在床上“你根本不算個男人!”
杜禹站起身,整了整衣衫,給自己點了一顆煙,把火機摔在床頭櫃上“滾,該幹嘛幹嘛去,少跟我玩兒這套墮落性遊戲,我他媽比你拿手。”
何東冬在床上翻了個身,哈哈哈苦笑三聲以示自嘲,索性站起來,穿好上衣。
摔門出去前,只聽杜禹說“愛不愛的,自己心裡有個譜兒,別總犯渾。”
人人都說何東冬不記得何東秋,不管是年紀太小還是怎麼樣,不記得總是好事兒。他自己從不提起,大家也總願意往更好的方向揣測。
可事實是,何東冬記得。也許回憶那張臉確實有些費力,偶爾需要照片兒來填補模糊的記憶。
何東冬藏著一張照片兒,在他錢包裡與爸媽合影的下邊兒,儘管很老很舊,有些泛黃,但仍然闆闆整整的壓在合影之下。具體是什麼哪年拍的說不清楚,但肯定是生日那天,一模一樣的兄弟倆,身前擺著立體的假蛋糕和水果,笑得燦爛。
每次看這張照片兒的時候,何東冬都會想,那個伸出一隻手要去拿假葡萄的人是誰?是何東秋,還是自己?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哥哥那麼聰明,怎麼會發現不了那些是假的。自己小時候總是又笨又蠢的,那一臉呆笑的絕對是自己。
記憶有些時候很奇怪,當所有人都希望你遺忘,你反而記得特別清楚。而那些記憶中的過往,在當時明明是快樂得不能自已,如今回想,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何東秋是特別苦澀的那一個。
以至這麼多年來,每次聽到哥哥這個稱呼,何東冬都如同驚弓之鳥。
那是他的鬱結。
何東冬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擎著那張照片。
何東秋,你說,你來說說,我該怎麼辦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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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平心而論,嚴海封這人怎麼樣?
挺好的麼不是,奧,除了騙人的招兒多了點兒,對自己還是滿不錯的麼。就事兒論事兒啊,跟他在一起這段時間,多開心啊,二子那麼折騰,海子從沒翻過臉,從沒不耐煩不是。況且,在床上……感覺也不賴啊。
頂多也就是人悶了點兒,不咋愛說話,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不是,人家一老總,矜持點多帶派頭啊。
杜禹你個王八犢子,就你窮折騰,要不是你,我至於說那麼難聽的話麼我。我這什麼嘴啊,說話咋不過腦子呢?
都無家可歸了我。
嗚嗚,你說海子今個兒擱家做什麼菜拉,是醋溜小排骨還是澆溜墨斗兒啊?這天都黑了,眼瞅著這是要奔睡公園兒去了。
半夜不能來個持刀搶劫的吧。算命的,沒說我三十就大限啊。
這算什麼呀這是,別人的日子都是越過越紅火,自己這算怎麼個事兒啊,過著過著,別說房子了,啥都沒了。都說人往高處走,我怎麼越走越接近地下室啊。
何東冬癟了癟嘴,把照片兒塞進錢夾。
“叔叔!”
何東冬一抬頭,對面站著一個小乞丐。
“都幾點了都,還開工那?你家大人夠認錢的。”說著,何東冬從錢包裡掏出五塊錢“去去,趕緊回家交差吧。”
小男孩衣衫破舊,臉上也很髒,但是兩顆碩大的眼睛,卻如同黑珍珠般明亮。他伸出小手接過何東冬的錢,然後向他鞠了一躬說了句謝謝,抹了抹小臉兒轉身跑了。
何東冬揣起錢包,嘆著氣,拍了拍座椅,橫躺了上去。
這流浪漢的滋味兒真不好,最重要的是還要負責餵養蚊子。
“叔叔”稚嫩的嗓音再次想起。
何東冬嚇得一哆嗦,怎麼又來了,不是領了一群小乞丐來吧?我也是米蟲,最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別人給的,窮得就剩這兒點鋼鏰拉!
“叔叔,你不冷嗎?”小乞丐舉著個包子蹲在座椅旁邊。
何東冬翻了個身“你怎麼還不回家?”
“我有回啊。”小乞丐眨了眨眼睛。
“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來看看你啊,叔叔為什麼不回家?”
“叔叔無家可歸。”何東冬那個鬱悶。
“叔叔也是孤兒麼?”
“你是孤兒?”何東冬反問?
“他們都這麼說!”
“那你住哪兒?”原來不是乞丐團伙啊!
“那兒,我的秘密基地”小乞丐指著不遠處一個大大的紙盒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