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一巴掌拍開他,“你敢去看我不打爆你的頭,校花那是你這樣的人能追的麼?人家好好的一朵花都被你這根爛釘子猥瑣了!”說著又轉頭來看韓東旭,“我說你也是的,到底什麼事,你們兄弟就不能好好地解決嗎,非得弄得現在這樣,後悔了吧?對一個人再好,如果另一個人一直很冷淡,那熱情也遲早會變淡的。”
韓東旭沒說話,其實他現在就已經後悔了,讓他每天每天地幻想自己弟弟跟另一個人出雙入對,他真的受不了,他不是什麼宰相,肚子裡也撐不了船。
但是後悔了又怎樣,心底的那道坎,他始終邁步過去,他和韓東明怎麼可能有將來?
這天中午下了課,韓東旭出了教室門口才知道是下雨,走到教學樓門口,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不少人打電話給自己認識的人讓他們送傘,有的則是乾脆站在那裡等著雨停了再走,這個時候的雨應該下不久。
雨其實下的並不大,只是細細密密地糾結在一起,像凌亂的線條,讓人無處可躲。雨絲很輕,被風一吹,就偏離了原本垂直的軌跡,斜斜地飄落在花草的枝葉上。葉片偶爾的晃動一下,韓東旭卻忽然看出了一種難得的寧靜,眼睛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隔著重重人群望過去。
葉片上的塵土被衝去後露出一抹濃郁的暗綠,有的葉片微微卷起,葉尖上帶著一點新黃。極其細小的雨珠落在枝葉上後彈跳起來,連在一起,倒像是輕飄飄的煙霧般,勾勒出一種朦朧的美意,高大的建築物在它的背後若隱若現。
韓東旭正看得出神的時候,那片枝葉的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把天藍色的雨傘,握傘的人手指修長淨美。抬眼一看,那人正是多天不見的韓東明。韓東旭一顆沉靜的心忽然雀躍起來,嘴角沒有察覺地勾了起來,伸手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快步走了過去。
“阿明。”生怕那人會突然不見了般,韓東旭急切的喊了出來。
正在撐傘的韓東明聞言頓了頓,回頭對上韓東旭的目光,眼神飛快地閃了閃,繼而淡淡地道,“哥。”
韓東旭見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平淡地像一個陌生朋友,心裡的熱情一下子就被澆滅了,手指蜷了蜷,有點討厭自己不受控制的行為,但面上還是強裝鎮定地道,“下雨了,借你的傘用一下。”
韓東明沒有立即說話,只是定定地看他,看得韓東旭有些尷尬,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笑道,“給你了我用什麼?哥,打電話讓同學送一把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說完就轉身下了臺階,很快走進了雨幕裡。
韓東旭愣在當場,嘴角張了張,聲音像魚刺一樣卡在了嗓子裡,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模糊的瘦高背影,睫毛微溼。抬手按了按胸口,那裡好像被撕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嘯著灌進來,凍得人四肢發抖。
他說,給你了我用什麼?
明明沒有回頭,韓東旭卻覺得四周的目光像冷箭一樣的射向自己,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看自己的笑話,他瑟縮著想要立刻消失。抬腳飛快地走進了雨中,雨水很快就打溼了自己的衣衫,衣服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不冷,卻很難受,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皺巴成了這個形狀的。
雨越下越密,打溼了睫毛,前面的路有些看不清,韓東旭低著頭一路疾走,將要走到實驗樓的時候他差點撞到前面的人,眼角掃到前面那個人的鞋子時就“噔噔噔”地連退了兩米遠,抬眼,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那個人是韓東明。
韓東明右手擎著傘,右邊還站著一個人,正是夏瑩瑩。
不大的空間裡,有兩個人。
外面都在下雨,那裡面卻難得的溫馨。
兩個人是背對著韓東旭,不知道後面有誰,也不知道有人差點就撞到了他們,步子按著原先的節奏慢慢遠去。
韓東旭渾身僵硬如鐵,張著嘴,卻怎麼都喘不上氣,任雨水肆無忌憚地打落在身上,也許雨已經下大了,不然,他為什麼會覺得疼?
抬手抹了一把臉,韓東旭不遠不近地跟著兩個人走,像跟在黑白無常後面的遊魂。
半路的時候那個女孩掉了什麼東西,彎腰去撿,韓東明就側身站在她旁邊,手指緊緊握著傘柄擋在女孩的頭頂,好像說了什麼事情,女孩抬頭看他,笑得一臉紅暈,韓東旭被這幸福的一幕刺得眼睛有些疼。
從那裡到實驗樓只有很短很短的一段距離,但韓東旭卻覺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過了奈何橋走過了今生。
走到實驗樓轉彎,韓東旭忽然就找不到了前面的兩個人,急著往前走了兩步,眼前都是打著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