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剝奪了一般,他只能看著小小的自己不停地走,沒有辦法停下來,也沒有辦法回頭,逐漸被這一望無際的黑暗徹底吞沒。
他以為自己要永遠陷在這片黑暗裡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說話,輕輕軟軟的聲音,像春天的微風一般拂過耳際。
「小夕,你也去和小唯他們一起玩嘛,不用一直在這陪著我的。」
「不要,我就喜歡陪著小涵,等小涵身體好了,我們再一起玩。」
「可是,萬一我好不了了怎麼辦?」
「不會的!有我陪著你,怎麼可能好不了,小涵一定會好起來的,你答應過長大要做我的新娘的,可不能抵賴啊。」
「嗯,一言為定!」
說話聲漸漸消失,林夕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中,開始有劇烈的疼痛侵襲他的大腦,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幾乎就要裂開,想用手去抓腦袋,卻發現身體哪個地方都動不了。
那疼像一把銼刀,就著大腦神經最豐富的地方一下下地磨著,幾乎可以把人疼瘋了。
「小夕,這個布娃娃是爸爸給我的,他說裡面藏著很重要的鑰匙哦。」
「哎?是什麼鑰匙呢?」
「我也不知道呢,爸爸只說要好好保護它。」
「那麼,我和小涵一起保護吧!」
遠處又飄來了對話,和之前一樣軟軟的輕柔的,屬於三個孩子的對話,林夕看到小小的自己,小小的方唯,還有另一個小小的孩子。
那個人是……
林夕已經無法正常運作的大腦因為這些畫面而短暫地告別了疼痛,畫面變得很快,錯亂地在他眼前不斷晃過。
然而那些畫面一消失,疼痛便又以更洶湧的態勢朝他撲了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林夕以為自己就快被疼死了。
41
「林夕!醒醒!」
「林夕小子,醒過來!」
就在那陣劇痛要徹底奪走林夕的意識時,他聽到了來自現實的,近乎發狂的大聲呼喊。
他的身體似乎在那一刻變成了海灘,名為疼痛的潮水隨著意識的清醒逐漸退去,他幾乎還可以聽到它們退去時發出不甘心的掙扎聲,離得很近,幾乎就在耳邊。
等到身體從僵硬中恢復過來,林夕終於微顫著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杜皓已經急得通紅的雙眼和滿臉冷汗的任靖,再過去一些,是臉色發白的張遠。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了,放心吧,已經沒事了,你不在井裡了。」杜皓見林夕一臉迷茫,忙拿了杯水喂他喝下去,一邊說著讓他可以放心的話。
被催眠的人很長一段時間意識都會停留在夢裡,剛才林夕在任靖的引導下已經把夢境描述了一下,聽到七歲的林夕就那麼被人扔到井裡去,杜皓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了。
「這下鑰匙在哪裡也知道了,你可以放心了,」任靖說著鬆了口氣,隨即一臉嚴肅地轉頭看向杜皓:「那我先趕回去了。」
「嗯,這邊交給我吧。」杜皓點了點頭,臉色很嚴肅。
「等等,歐易陽呢?」還很虛弱的林夕在環視了一下室內後一下子坐了起來。
暈眩的感覺讓他眼前發黑,杜皓一把扶住他,擔心地說:「你現在不能動啊,你的精神現在很虛弱的。歐易陽去顧家了,毒草似乎已經開始行動了,顧家在十五分鐘前發現了外人侵入的痕跡。」
杜皓一邊解釋著,一邊想扶林夕重新躺下。
林夕聽到毒草已經開始行動幾個字時,卻猛然瞪大了眼睛,剛才黑暗中的對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突然意識到之前他們的推測全都是錯誤的!
還有太多的矛盾他現在想不清楚,但是他已經知道,他不能再躺在這裡,他要去顧家救那個人!
身體先於意識行動,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已經推開了杜皓,衝出了房間。
心裡有一個聲音大吼著「快點,快點」,虛弱的身體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下樓梯的時候眼前發黑,強拉著扶手才沒有一頭摔下去。
身後傳來杜皓等人焦急的喊聲,但是林夕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他終於明白那份熟悉感和親暱的由來,他不能再一次失去那個人。
42
顧家堪比皇宮的本宅裡現在一片緊張嚴肅的氣氛,偌大的庭院裡集結著一個分局的警備力量,主宅內的每一條走廊上也都佈置著巡邏警察和保鏢,但是即便如此,仍然沒有人是心安理得的。
毒草已經潛進來,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