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意料之中,畢竟我們兩家的關係太近了。爸媽開始為我裝修一年前就買了,卻始終沒人住的房子,因為那時我說,我一定不要再回家工作了。可一年後又怎麼樣呢,竟然是我自己選擇了回來,面對這些,我只能苦笑。
回到學校,我仍舊每天早晨去幫張麗佔座,仍舊在看考研專業書,我想即使我不去考,也要把本來想做的事情做完。在元旦的前一天,我把所有的專業書都看完了,包括政治。然後,晚上和同學們去慶祝我們大學階段的最後一次元旦,那次,我一口酒都沒有喝。我不想再讓自己難受了,身體上,精神上都是。
一月,我等張麗考完了才回家。這些年來,我的生活張麗最清楚,她卻從不多言,也不給什麼所謂的“建議”,即使我問到她該怎麼辦,她也總是那句話:人啊,該對自己好一點。她最瞭解我,她知道我不會去聽別人的什麼勸說,骨子裡我是很“犟”的一個人。有時,我拉上她陪我吃飯,席間我卻一句話也不說,她也從來沒有埋怨過。可以說,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她和我一起走過來的,所以,能為她做的,我會盡全力去做。
考完那天,我們倆在學校門口的火鍋店裡,她哭了。我知道,這段時間她的壓力太大了,如果考研再拖一個月再考的話,我怕他會崩潰。她扒在我的肩頭,哽咽著說:“三十歲的時候,你還要我嗎?”我一下子就掉眼淚了,我說:“三十歲的時候,你還要我嗎?你知道嗎,我和一個男人上過床,我愛王東……”那晚,我們在學校的花園裡聊了整整一夜。回憶著我們的相識,我們一起幫班裡做過的活動,我們回憶著張麗的男友和我的男友,恣意地評論著他們的優缺點,甚至他們在床上的表現。那晚,我倆忘記了寒冷,甚至忘記了性別。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和張麗註定只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寒假平淡無奇,爸爸帶著我去見了幾個局裡的部門領導。其實這些人我也早就認識,平時都是叔叔、叔叔地喊著,這次也沒什麼拘束。新房子裝修得差不多了,沒事的時候,我就去傢俱城看看傢俱、沙發什麼的。過年買了兩件我從沒穿過的正裝,穿上真是不習慣,不過一下子看上去,成熟了好多。我感覺,成人世界撲面而來。
寒假還沒結束,我就堅持回學校了,三年來都是這樣,大四我也不想例外。主要是在學校呆慣了,在家反而覺得不習慣。張麗也早早地回來了,為找工作做準備,畢竟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考上那個千萬人心中理想的學校。
不過結果還是被我猜中了,她過了初試,而且名次靠前,接著是沒什麼懸念的複試,幾乎是同時,“非典”開始在京城肆虐。(寫到這,本想打個電話問下張麗,她們那年複試的時候“非典”是不是已經開始了,因為我實在記不清了,想想還是算了,還是寫正題吧,我是個很懶的人。)
學校封校了,本來可以回家的,我卻選擇留在學校,我想在大學的最後時光留在校園裡。不能出去,我就安心地在宿舍寫畢業論文,晚上,到操場上和留守的同學打牌、打球、聊天。每當看到有關人民醫院的報道,我就會想起那年冬天,我犯胃病,王東帶我去醫院看病的事情。他應該結婚了吧;他應該又回北京了吧;上次去他老家的時候,張麗已經把鑰匙還給他了,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回來了沒有;可能是他覺得上次做得太過份了,所以結婚沒叫我們倆吧;最好還在老家,北京太危險了……我胡亂地想著。
除此之外,那段時間其實沒有什麼,六月底,學校解除封校,沒有畢業晚會,沒有畢業聚餐,連論文答辯也改成了網上答辯。我的大學生活就這麼結束了。當我把最後一件行李搬離學校的時候,我又回頭望了一眼,然後走開了……
20
七月,我開始工作。那的確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公務員,雖然掙得不多,但福利很好,又是省裡的大局,獎金也多。因為是本單位職工的子弟,我們處的處長又是爸爸當年一起轉業的戰友,多年的朋友,所以試用期我雖然工資低,但局裡自己發的獎金我卻一分不少。其實,公務員的工作也不全都是清閒的,我們處的工作就很忙,整天要下去跑,這倒也符合我的性格,所以也不覺得累,倒是爸媽有點心疼。
我一回來就住在了新房子裡,因為那兒離單位近一些。我家離局裡就比較遠了,可離媽媽的工作單位近,爸爸這些年就一直遷就媽媽。新房子只裝修好了,還沒買什麼傢俱,我就把家裡一張沒用的單人床搬過去,再買了幾把椅子,反正也沒人去,就這麼又開始了我平靜的生活。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春節。趁著倒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