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母親的睡房,只見母親的空調被半掀,一條胳膊搭在床沿之外,一條胳膊向上彎曲,對他的叫喚聲毫無反應。
他放下粥,將手伸去探母親的鼻息,發現她呼吸微弱。
他感到情況極端不妙,六神無主地打電話求助於祖魁。“我媽、我媽呼吸非常微弱……她躺在床上沒反應了……我該怎麼辦?”
“你彆著急!我幫你媽叫救護車!我現在立即趕去你家!你呆在家哪兒也別去!學校那邊事後再請假吧!”
祖魁結束通話電話後,立刻脫掉醫生穿的白大褂,驅車前往秋霖家。
他比救護車更快一步到達。
秋霖從貓眼裡瞅見來者是祖魁,馬上放心大膽地開啟門,撲到祖魁懷裡痛哭流涕:“嗚嗚嗚嗚嗚嗚——!我不知道我媽的病,會嚴重到這種程度!如果我知道她得的是重病,我一定不會相信她的話,一定會堅持送她去醫院看病……”
祖魁鎮定自若地撫慰秋霖:“你別自責!先擦乾眼淚!別讓你媽醒來後看見你哭得梨花帶雨,為你擔心!”
祖魁張望四周,尋到紙巾給秋霖拭淚。
隨後,走進秋霖母親的睡房檢視他母親的情況。
經過一番人工目測與人工檢查,祖魁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秋霖母親目前的狀況,那就是——病危。
這時,樓下響起救護車的鳴響聲,不到半分鐘,救護人員趕到秋霖家裡。
祖魁帶著秋霖,一路陪護秋霖的母親,從身體檢查到出診斷結果,醫生說病人患了血管瘤,並發現血管瘤有爆裂跡象,情況很危急,病患性命堪憂。
祖魁聽到這話,心裡涼了一大截。
如果秋霖的母親因病去世,對秋霖來說是一場家變與重大打擊。
搶救手術剛剛開始,秋霖母親還沒將手術檯躺熱,便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操刀醫生不戰而敗。
當祖魁把秋霖母親不幸離世的訊息帶給秋霖時,秋霖情緒失控,哭得呼天搶地。他的悲傷,撼動山嶽,洞穿了祖魁的肺腑。
祖魁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抱住秋霖,讓他把自己當作安全可靠的避風港,直到他哭累,直到他喉嚨嘶啞,直到他宣洩完畢,恢復平靜。
祖魁帶秋霖去見他母親最後一面。
秋霖走到母親僵死的遺體跟前,再度淚如泉湧,但他已學會控制,不再大聲喧譁,而是悄聲默泣。
祖魁走到秋霖身旁,與他並肩而立。祖魁用自己有力的大手,包裹住秋霖略小的雙手,給予秋霖溫暖的支援。他俯視著秋霖母親娟麗卻枯黯的遺容,誠懇地說:“我會代替您,好好照顧秋霖的!請您安息吧!”
秋霖靠在祖魁肩上,任淚水縱流。
“我決定學醫!如果我懂醫術,我就不至於讓我媽貽誤治病良機!如果我懂醫術,我就能第一時間察覺她的身體哪裡出了異常,並於第一時間幫助她妥善處理病狀……我厭惡像現在這樣有心無力的感覺!我……為了我媽,更為我自己,我一定要做個快樂、幸福的人!”最後一句話,更像是秋霖發自內心的對自己的策勵。
“秋小萌,懂得自我反省並能自我戰勝的人,才是真正的堅強!你是好樣的!”祖魁為秋霖決心振作,而非沉湎悲痛,發出真心認可的褒揚,作為最有成效的鼓勵。
秋霖破涕為笑。“就算我是雙性人,也不妨礙我當個男子漢呀!”
他笑不是因為不悲傷,而是他決定要笑著直面喪母之痛,以及往後漫長的人生道路上接踵而來的意外與困境。
如若不笑著面對,難道要他以後每次遇事,就知道手足無措地號啕大哭嗎?哭,解決不了問題。尤其不是男人解決問題的方法。
祖魁萬般疼惜地摸了摸秋霖的頭。
秋霖此番瞬變的際遇,恰如其分地印證了:一個人心智的成熟度,跟年齡沒多大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
☆、瓜熟蒂落(二)
黃昏時分,薰風拂面。
祖魁、秋霖一同從醫院的太平間走出來。他們步履的節律幾乎一樣。
祖魁向他大哥請了兩週假,開車載著秋霖回公寓拿了幾件換洗衣服,便住到了秋霖家。翌日,他一早趕去秋霖就讀的學校跟他的班主任交涉溝通,為秋霖請了兩週假。
在這兩週時間裡,祖魁負責幫秋霖處理他母親的後事,操辦喪葬事宜,也料理著秋霖的居家飲食。
他們在生活上很合拍。
秋霖並非嬌生慣養,會陪祖魁去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