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而他卻是在浴缸裡醒來……找了個適合的東西解開手銬,風展諾披上浴袍,一個人在浴室裡站了很久。
當他來到客廳裡,他再次停下腳步,他為他看到的東西而感到——不,他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感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廚房,他對那裡並不陌生,還有在那個寬敞的廚房裡的餐桌。
那是幾天前的事,他們曾經坐在這裡準備用晚餐,現在那些餐具還在原來的地方,舉起過的酒杯,攤開的餐巾,甚至座位,都保持著離開的時候挪動的角度,牛排,色拉,它們當然都壞了,但是房間的主人似乎忘了清理它們,又或是完全沒有時間。
“我應該把它們處理掉的,這幾天太忙。”費斯頓的話拉回他的注意力,風展諾回過頭,身後的男人已經換上了乾燥的襯衣,寬鬆的休閒褲,靠在臥室的門上,和他一樣,看著那個廚房的眼神非常的……不一樣。
“我想你是忙著抓我。”他留意到周圍的窗簾都被拉上了,費斯頓從他身邊經過,站在餐桌前,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留戀當時的氣氛,並且和他一樣感到惋惜。
但它們不能食用了,無論再怎麼看,最佳的品嚐時間已經過去,費斯頓最終還是把那些壞掉的食物做了處理,“我很希望當時我們一起吃了晚餐。”
“別告訴我你打算留著作為紀念。”風展諾移動腳步,還是當時那個座椅,那個視線的角度,他忽然發現費斯頓抬起頭,像是某個部分被他說中了似的表情。
桌上已經被清理的很乾淨,同時也顯得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沒有牛排、沒有色拉,也沒有那些飄散奶油香的醬汁,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兩個人對著空蕩的桌子,神情各異。
風展諾突然有種感覺,“沒想到你會忙到沒時間扔垃圾。”
“這麼說比較能讓人接受,你確定你想知道真實答案嗎?”這不是紀念,但那個夜晚確實叫人無法釋懷。
問題沒有得到回應,風展諾已經知道答案,費斯頓走出廚房,“這件案子現在全權交給我處理,已經發布了全國通緝,緝拿兇手。”
“要不要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兇手現在就在你家?”風展諾不怕死的開著玩笑,他總是喜歡開這種玩笑,費斯頓顯然和他不同,浴袍的領口猛的被抓住,“你隨時可以走,剛才我給了你機會,為什麼不走?”
解開手銬,費斯頓去換衣服的時候他確實有機會離開,浴室有窗,房間的門也輕易就能開啟,為什麼沒走?他的視線越過費斯頓的肩膀,落在那張空落落的桌子上,“……你還欠我一頓晚餐。”
一頓晚餐。費斯頓深深注視著他,慢慢鬆開手,“幾頓都可以,但你必須留在這裡,別出去,別讓你的自信害了自己,相信我,FBI這次是來真的。”
“你關心我的死活,真是讓我受寵若驚。”過分耀眼的笑容,他踱步到餐桌旁,雙手插著浴袍的口袋,費斯頓為他漫不經心的態度而失去耐性,“給我站住,風展諾,我們需要談談。”
他知道他要談什麼,轉過身,不再帶著半點玩笑,“這是個難題,我們之間的立場不同,費斯頓·凱達,人稱凱撒,凱達集團的真正繼承人,FBI特別行動小組的核心人物,你想和我談什麼?你難道忘了我是誰?”
沒有自嘲也沒有自卑,他只是在說出一個事實,那有著些許上揚的嘴角掛著笑意,像個狡猾的狐狸,可以隨時隨地溜走,也像是一陣風,捉摸不定,誰都捕捉不到風,但費斯頓必須這麼做,他必須捉住他。
“有一天我經過休息室,茶水間裡我的下屬在談論你,他們認為我對你和對待其他罪犯不同,有人甚至開玩笑,說我和你之間好像有什麼,也許可以用什麼美男計,但他們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只當是個玩笑,這提醒了我。”費斯頓突然開口說出這樣的話,風展諾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
“當時我就知道我對你確實有興趣,我們之間有種不一樣的東西存在,但你同時也是個兇手,要抓住你,我也許可以利用這一點。”費斯頓顯然低估了興趣的程度,“就這樣我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一束暖光照耀在他的側臉,他灰色的眼珠彷彿鍍上了一層淡金,慢慢敘述著。
他縱容自己去接近這個殺手,讓所有的感覺都有了光明正大的藉口,事實上費斯頓一度以為自己可以隨時抽身。
但風展諾就像一道洪水,將整個堤壩沖垮,安靜時候的他,拿著槍的他,甚至是殺人時候的他,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費斯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