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銘頓了一下,抬起酒杯輕輕飲了一口,繼續說道,“然後他遇見了他第一個愛上的人,那個人給了他一段短暫的幸福,然後推他進入了無盡深淵,什麼家庭,親人,學業,朋友,統統全失去了。”
“……怎麼回事?”林安有些害怕,這樣可怕的傷害會造成多麼大的怨恨。
柯銘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不過是那人為了自己完美形象,把自己出櫃的緣由推到了他的身上,指責他,是個變態強/奸者,自己則成為眾人眼中的可憐受害人。”
“那周圍人怎麼會信?”
“那人早就設計好了一切,等著季明遠傻傻地上鉤呢。況且,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謙遜有禮的優等生。演戲對他來說,是本能。”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
“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秦鷗。”
這個名字重重地敲打在林安的心口,他又想起那次推倒秦鷗時,對方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哆嗦,柯銘見狀湊了過來,抱住他。林安這次並沒有推開。
“後來呢?季明遠他……”
“眾叛親離,流落他鄉。”
短短八個字,把人一生中最痛苦的幾件事給概括了出來,放到了一個人的身上。無論那人的脊樑有多麼的挺直,都會被壓彎到,臉都埋下去再也難以抬起來了吧。
林安實在不敢想象,這個季明遠當時的感覺,被最親的人傷害了,全世界都不相信他,唾棄他。與他相比,自己以前的那些難過似乎都不值得一提,可是林安並不想因為同情而去接受他。
“他是要向秦鷗報復是嗎?很抱歉,柯銘,我並不想牽扯進去。這間公司是我的夢想,我不想它成為別人的報復工具。”林安堅定地說。
“木木,我們只是互相需要,他要做的事情與我們無關。”柯銘試圖說服林安,因為他了解季明遠,他知道季明遠不會給他們的公司帶來危害,甚至能幫助他們順利渡過最困難的時期。
林安抿著嘴不說話,他不贊同柯銘的觀點,因為畢竟現在秦鷗和安今南在一起,他不想後來被認為別人是自己從中做的手腳,正確的來說,是被安今南怨恨。
或許這種堅持很可笑,對方已經離自己而去,眼神也不會再落在自己身上一秒,但是林安仍然不希望,過去的戀人用蔑視厭惡的眼神看著。幾年的感情結束了,林安不希望最後留在對方心中的形象是一團汙穢。
如果,他是靠自己的力量,那麼就不一樣了。
柯銘對林安的心思有所察覺,他低聲問,“是因為安今南?”
“嗯,他給我的傷害最深,也同樣給美好的記憶最深。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忘了,或許將來記憶中有些會變得模糊,但一被提醒,那時候那種感動的心境還是會被觸動出來。”林安嘆了一口氣,“柯銘,你想聽清楚了沒?”
“很清楚,聽得很清楚,但是我不在意,我說過,過去的我沒法改變。我只希望我能讓你慢慢愛上我,然後我會佔據你的一生,讓你幸福的來不及去想從前的那些回憶。”柯銘抱緊林安,認真地說。
聽到這如同宣誓般的示愛,林安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並不願意這麼快將自己交出去,太多次這種感動的時刻,更多次失望的結局,在面對柯銘時,林安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起過去的失敗,讓他卻步。
“我等你。”柯銘知道林安心裡還有很多不安和踟躕,他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這些話柯銘並不是第一次說,林安聽了卻總是覺得無比心安。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有節奏的三聲,短促利落,清脆明亮。
林安立刻推開柯銘,離開了他的懷抱。
柯銘只好無奈地對著門外說,“請進。”
剛剛還在會場的季明遠含笑推門而入,“打擾二位了。”
然後季明遠面向林安伸出右手,“林老闆,你好!”
林安雖然同情季明遠的遭遇,但是對此時的他實在產生不了好感,總覺得他表現得如同秦鷗一般,風度翩翩,舉止優雅,卻不過是一隻耐心的狼,等著眼前的獵物到手。
林安沒什麼誠意,象徵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開門見山道,“不好意思,季先生,你還是叫我林安比較好,對於你願意加入我們這家小公司,我表示很榮幸,但是我們公司剛剛成立,還未正式開業,完全不能提供良好的待遇給你,所以您還是另謀高就吧。“
這些話說的並不算客氣,意思也很明確。柯銘對著季明遠聳聳肩,表示他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