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冬天,我進了奶茶店一眼找到了坐在角落的他,並不是什麼浪漫的原因,只因為他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背心,和一件黑色薄外套。
我走過去問他不冷嗎,他笑得很好看,說不冷啊,風度翩翩!
後來我知道,他在上高三,下半年即將高考,家裡給他報了會計專業,但他一點兒也不喜歡,他想要學醫。
他喜歡醫生這個職業,在他描述的時候,兩隻眼睛都是亮的,他神采奕奕的告訴我,當他穿上了白大褂,那會是何等的帥氣。
我幫他開了家長會,老師單獨把我和他留了下來,我向老師賠笑說,一定教育好犬子。他悄悄掐了我一下,我說,兒子,爸爸一定會對你負責。
他白了我一眼,老師皺著眉說他不禮貌,不能這樣對待父母。他氣紅了耳朵,不情不願的說,謝謝爸……
我自以為是成年人,有足夠的剋制能力,卻沒想到讓一個小屁孩兒拿走了心……
那半年是我生命最美的時光,我愛上了他。
他瞞著家裡人從學校宿舍搬到了我家,在一次酒後,我不小心做了出格的事情。但他的接受令我意外,事後我問他後悔嗎,他說後悔,後悔就不是爺們兒!
再後來,他的父母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好幾次鬧到我的公司,公司裡的人開始對我議論紛紛,我最終遞了辭呈。
他的爸爸態度很強硬,阻止我們見面,我們斷絕了所有的聯絡,他的手機被沒收,被爸爸鎖在了房間裡,聲稱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出來。
我試圖和他爸爸談話,但事實證明這樣並不管用,每一次他的爸爸看見我,只會更加生氣。
我毫無辦法,但最終我在醫院看到了他,是他媽媽通知的我,原來這孩子傻到為我去傷害自己,他不吃不喝,被偷偷看他的媽媽發現昏迷在房間裡,他以自己的健康,換來了見我的機會。
那一刻我做了生命中,最不計後果的決定,我想我已經瘋狂了。
我帶他離家出走,這些年混跡下來,我多多少少有些積蓄,我們連夜逃出了醫院,整理了幾件衣服之後,我就帶著他出了市區,我們停在公路上,毫無目的。最後我拿了地圖,讓他閉著眼睛指,指到哪裡,我們就去哪裡,所以,我們來到了雲南。”
說到這裡,男人把吸盡的菸頭扔了出去,重新拿出一支來點燃,葉城問:“後來呢?”
“後來,我們安靜生活了一段時間,我打算送他去美國加州最好的醫學院,三年的時間,不短的日子……
幸好我們堅持了下來,我等到了他回來,他在這裡找到了工作,我也在附近租了房子,上班。
我們平靜的生活了幾個月,彼此珍惜每一天的相處,我們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有一天,我約了他一起去他一直很喜歡的餐廳吃飯,臨時卻有加班,我給他打電話,讓他自己吃點什麼。
他向來不會和我生氣,那次也並不例外。
我有時候在想,若他當時和我生氣了多好,我提前下班,和他一起吃飯,那……該有多好……
可我卻在加班時接到一個電話,警察說,我是手機裡最後一次通話的人,他問我是誰,我遲疑了半晌,說是朋友。
警察說,你的朋友很偉大,他在河邊救了一個九歲的小男孩,但不幸犧牲了,請你來認領一下他的屍體,順便通知一下他的家人……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行動的,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了他的身邊,我掀起那塊白布,看見了他凍得發紫的嘴唇,水裡……很冷吧……
我抱著他失聲痛哭,去吻他的唇。可卻被醫院的人當做了變態,他們硬生生把我們分開,我衝著他們大喊,他是我愛人……是我的愛人啊……”
葉城想說些什麼,可卻不知說什麼是好,最後輕輕地把手搭在男人的肩頭,拍了拍。
男人平復一下情緒,還想再抽出一支菸,想了想停下手:“他生前,最不喜歡我抽菸……”
葉城:“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男人看著葉城,出了神,慢慢把手搭上葉城的頭髮,葉城想躲開,男人愣了一下默默抽回了手。
他看向無人的街道:“我不敢回家,那裡有他早上疊起的被,桌上沒喝完的水,冰箱裡剩下的飯菜……
所以我進了酒吧,看見了你。那一刻我甚至以為他回來了,這一切不過是我做的夢,他沒有死……但是你不認識我,我想,或許你不是他……”
葉城看看錶:“過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