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和配角的職場戲幾乎都兩三次便透過。
午休過是外景戲,全劇組轉戰室外。
一邊開車,一邊聽文衍宇半抱著他胳膊興奮的說臺詞,薛尋覺得這個場景熟悉且荒謬。
鏡頭從後座和窗外探來,文衍宇笑容燦爛肆意,嘴裡喋喋不休。
其實薛尋一直覺得黎欽這個角色並不適合文衍宇,演員即使演戲,也大都會挑選與自己某方面有共同點的角色,然後擴大這方面性格特點,完全悖於自身性格的演出即使能演也絕不會出彩。
黎欽是熱情,張揚,惡毒,誘惑的,而文衍宇則恰好相反。
“再快點,快點,呼,一百碼太慢了,林業銘你是烏龜嗎?”
“閉嘴,我已經超速了。”
“一百二,一百二怎麼樣,這裡沒有攝像頭的……太慢了,我們可是在偷情誒,一點也不刺……”
薛尋一腳剎車,車在路邊驟然減速,慢鏡頭下薛尋緩緩回頭。
文衍宇無所謂的聳聳肩,看向窗外的大片荒野,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荒郊野外,四下無人,林先生把車停這,是,想幹什麼?”
薛尋面無表情的突然靠近,壓了過去,嘴唇還未觸上,手卻扣住了文衍宇的脖子。
這個場景在全劇中已接近尾聲,家庭事業雙重壓力下,林業銘借偷情逃避,不想情緒失控,途中錯手差點殺了黎欽。
畫面沒有直接拍掐的部分,而是透過拍攝腿部的掙扎及後期配音體現。
副駕的狹小空間裡,薛尋和文衍宇貼的極近,不再演戲的兩人表情都恢復正常。
文衍宇微側過臉,呼吸可聞的距離讓他不太自在。
薛尋卻沒有再像以往一樣口氣輕佻,壓低近耳語的聲音甚至帶點認真:“那天晚上……是我放肆了。”
文衍宇很快反應過來:“沒關係,我已經忘記了。”
回得太快,薛尋一愣。
陸源那邊已揮手叫過。
薛尋放開文衍宇,修長手指按著額頭,雙眸掩蓋在碎髮下,無可挑剔的面容上浮現出一點苦笑,聲音小的似乎只有他自己能聽見:“文衍宇,你是不是有點自衛過度了。”
他卻沒有看見身側的文衍宇刻意掩飾低頭,推門下車。
防衛過度?
文衍宇大口呼吸戶外空氣,視野裡漾滿郊外田景。
每個人有各自不同的人生,何必因為一時興起來打擾他的生活?
他一個人的生活。
天際漸漸暗下,夕陽的紅豔染透地平線,火燒雲緋紅連片堆積成壯烈景象,一望無際。
遼闊的原野盡情延展,一直到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
文衍宇怔了怔。
身後不斷有驚歎尖叫以及快門閃動的聲音。
有人拍了拍他,回頭,是陸源。
他興奮的指著天空:“衍宇,你看,這個場景像不像你《時光電軌》裡的那幕?天,真的好,好……”
文衍宇失笑:“都是夕陽而已,哪裡有像不像。”
陸源抓抓頭,笑得很開心:“可能是你也站在這裡的緣故,《時光電軌》我真的看過很多遍,你站在鐵軌逆著夕陽眺望的場景真的是……perfect!”
“謝謝。”
陸源側頭又指著不遠處:“幹嘛一副不信的樣子?你可以去問阿尋,我提到的時候他也說那幕真的非常經典!”
文衍宇下意識隨手指看去,薛尋倚著車身,雙手抱臂,半屈腿撐著車門,姿勢給人感覺乾脆利落。似乎流暢的身體曲線也同車融為一體。
望著夕陽,薛尋沒有帶著一貫的笑容,瞬間變得神情冷峻。
劇組幾個年輕小姑娘藉著拍景不時偷拍,薛尋卻恍若未覺。
“衍宇,我們也拍夕陽吧!”
陸源突然開口,轉眼已經跑去拽攝像,“開工,開工,我們借景拍一場夕陽的。”
場記苦著臉跟過來:“陸導,可是劇本上沒有啊!”
陸源抽過場記板一拍:“我是導演你是導演?少廢話!動作快點!”接著滿場招呼:“道具,攝像,化妝都給我快點!衍宇,過來過來!阿尋你也別耍帥了,過來!”
仍然是那條道路,那片夕陽下,男人推開車門,乾脆的下車,鏡頭捕捉著他的目光,夕陽的倒影不復絢爛,那深黑的瞳孔裡瀰漫著屬於林業銘深入骨髓的迷惘以及一縷不著痕跡的……脆弱。
他望著夕陽,即使周身都是璀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