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想到席偌淮那麼冷漠,明明在電影裡那麼溫潤如水,淡藍色的眸子裡閃爍著深情的光,彷彿真的愛上她了。現在一想不過是演技而已,而她就像被操縱的提線木偶受他的演技影響,不管現實還是電影都身不由己,雪梨起身向席偌淮所在的地方走去。
席偌淮正跟身旁的助理交談,無意間瞧見雪梨走,臉色驟然一變,冰冷得彷彿黑夜裡呼嘯的冰雪,他跟助理說了幾句,起身離開片場。
雪梨不是空有容貌的漂亮花瓶,她有演技、入戲也快,能隨著他的帶動進入狀態,作為新人她有很大的潛力;可他不喜歡她,她下戲後為人做作,心機很重,且找各種藉口跟他糾纏不清,即使當劇組的面也跟他撒嬌,儼然是情侶的樣子,弄得寰亞的製片人項清淵想借機炒作他們。
席偌淮獨自來到樓梯口,長長的樓梯間,冰涼的臺階上飛舞著細密的灰塵。
臺階上有抹黑色身影,那黑色的冷寂身影有些熟悉,正背對他端著一份盒飯,盒飯裡的飯菜很豐盛,兩葷三素,看起來還算可口,只是份量很少,怎麼看都不夠吃。
席偌淮走過去,赫然發現是容瑞天:「你怎麼在這?」
☆、醜叔(明星文)04
看到他容瑞天有些驚訝,只是片刻又恢復淡然,接著,黑色的頭顱垂得低低的,試圖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然後盯著盒飯說:「我在這吃飯。」
「怎麼不在廳裡吃?」席偌淮無耐地嘆氣,要他在廳裡就不會遇到,他現在心情不好,很容易生氣。
「我在這裡就好。」容瑞天抿著唇,目光是死水一般的靜,他也想跟同事一起吃飯,但別人看到他的臉就心情不好,還影響吃飯的氣氛。
記得有次跟同事一起吃飯。那次劇組舉辦慶功宴,劇組很破費,吃的也奢侈,宴會的飯菜很豐盛,大家共坐一桌,氣氛十分熱鬧,他開口說話別人就安靜下來,然後用看怪物一般的目光巡視他,不用這樣的目光巡視他,就跟身旁的人熱烈交談,全然當他不存在。
那樣的環境裡很難受,更難受的是他所碰過的菜餚沒人碰一下,他們嫌他醜更怕他身上有病。
儘管他去醫院檢查過,醫生給過證明,他除了臉上的傷痕沒任何疾病,但所有人還是嫌棄他,不停給他白眼,像他全身帶著病毒一般。
「你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席偌淮看著過分沈默的男人,搞不清他做什麼,不過有一點確定,眼前的男人會跟著劇組走。
容瑞天點頭。
席偌淮感覺有把刀直插進胸口。他怎麼會問那麼白的問題?看他搬道具昨晚又在片場跟他搭戲,要不是工作人員,哪會出現在片場,甚至吃劇組提供的午餐。
「你吃飯了沒?」容瑞天低著頭,聲音又低又沈,席偌淮早上幫過他,他沒有道謝,要不理會,有些不近人情,於是客套地問。
席偌淮直言:「什麼都沒吃!」他怎麼那麼愛低著頭,跟他說話也不對視他的目光,完全就是沒禮貌的行為,看著就生氣。
「你要不嫌棄,先吃我的好了。」容瑞天神色平靜,將手裡的盒飯給他,他記得午飯後他要拍戲,要沒吃飯會挨不住。
席偌淮的怒火迅速點燃:「你覺得我會沒飯吃?」
「我不是那個意思。」容瑞天惶恐,不知是不是表達有問題,讓眼前的男人有些誤會,態度都兇惡起來。
席偌淮惡狠狠地揮開他:「不是最好!」他哪裡需要別人施捨。
猝不及防被揮開,容瑞天手裡的盒飯「啪」一聲落下,米飯跟菜潑了一地,飛濺的湯汁砸在手背上,那片面板火辣辣地疼起來。
「沒事就走開!我不要你的爛好心!」席偌淮面無表情地看他,聲音冷硬如鐵。
容瑞天的睫毛顫了顫,眼底盛滿深深的無耐,想要跟他解釋,卻什麼都沒說,只是蹲下身將地上的盒飯撿起來。
逆光的灰暗陰影裡,容瑞天垂著頭收拾地上的狼藉。細碎的黑髮遮擋住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變化,只依稀看到他尖尖的下巴,比薔薇花還要紅的唇瓣,那唇抿得很緊,弧度也很僵硬,微微的還有些顫抖……
待他收拾乾淨地上的汙垢就離開樓道。獨留在原地的席偌淮神色複雜,他怎能因心情不好就遷怒他,看得出他沒有任何惡意,不過是客氣的詢問,要不吃就拒絕。可自己卻揮開他,兇惡地呵斥他,還讓他沒有午飯吃,對方都忍氣吞聲沒跟他發火,臨走前還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乾淨。
席偌淮的心裡湧起莫名的罪惡感,這種感覺太沈重,彷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