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養牛種菜呢,還以物易物,有夠原始的!」之後不消說,那可憐的紈絝子弟自被當為傻子。這些都是陳秋後來告訴林春的。
言歸正傳。陳秋和他哥陳心是住在T市中,一處頗為有名的私人屋苑,叫做獨秀居的,下面連商場,裡頭超市、餐廳、書店、便利店一應俱傳,交通也方便,不過離學校有一段距離,而林春的家則非常接近學校,只須走五分鐘就能回校了,陳秋則起碼要走上二十分鐘才行。
陳秋的家裝修得很美。地下泛光的淡藍色瓷磚乾淨得一塵不染,一踩上去令人感到好似踩上了藍天。一開門側身,就面對著一大塊落地玻璃,由於沒有拉簾,日光全透入屋內,不用開燈都能夠看書。牆身是白色的,沒有生氣,有點似醫院,但客廳的陳設,包括電視、飯桌、一大排深藍色的真皮沙發等等,全都是嶄新的,好似新屋入夥。
這兒總共有四間房,陳秋和他哥各住一間,一間是本來屬於父母的主人房,另一間則是空出來的客房。林春很是喜歡這裝飾雅潔的房子,但他並沒有張大口直說 :「譁! 你家好漂亮啊!」因為那樣做實在太寒酸了。
陳秋將鑰匙串隨手放在玻璃面的飯桌,叫林春隨便將書包亂放就行了,林春就放在沙發上。陳秋進廚房給林春倒一杯開水,說 :「之前第一次帶戴志偉那傢伙上來,他一開口就怪叫說『你家超美的』,還周圍摸,摸牆、摸沙發,總之只差馬桶沒有摸過,一副鄉巴佬的誇張樣子。啊,我家長期只有開水而已,你不介意吧?」
「隨便。」林春一口把那杯水灌下去,環顧四周,問 :「你哥呢?」
「我哥啊? 他在大學住宿的,一般只有放大假時才會回來。至於我老豆(注二),他己經很少回來了。在我老母未死之前,就已被我老母發現他在外頭有另一個女人,那之後我老豆就很少回來,這種日子過了兩年左右,也就是大概在我讀中二時就已是這樣了。我讀中四時,也就是兩年前,連老母都死了。現在我基本上是獨居的。啊,順帶一提,我哥平時替戴志補習也是在這裡補的。」
「……」林春拎著已經見底的空杯,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他有衝動想問陳秋 : 那你平常吃什麼? 衣服髒了誰替你洗? 晚了回家,誰來等你吃飯? 所以你cosplay完了之後、深夜回到家,也不會有人給你熱一杯牛奶,或者對你說 :「一身汗味的又這麼遲迴來,快去洗澡」? 林春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同情,他只是忽然想到這些問題而已,當然,他沒有問出口,他心底有答案。而此陳秋是心高氣傲之人,大概也不喜歡別人也同情的眼光來看待他。
他需要的不是別人的同情,而是別人的崇拜與豔羨。
「喂,別拿著杯子發呆! 要再喝一杯水嗎? 等我來吧,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啊,你就先到我房裡坐著吧,左邊最內側那間……不不,是左·邊,你左右也分不清嗎? 蓮蓉月! 對對,掛著深藍色門牌那間就是了。我等會兒再進來。」
林春的確缺了點方向感,這在女生之中常見,但男生之中就很少見。說起來,他想不到陳秋的房門也會掛上這麼一塊門牌,深藍色木製的,上面寫著”Autumn”字樣,旁邊有一個橙紅色的Q版楓葉圖樣。
陳秋拎著一袋二袋的零食、還有一大瓶汽水和兩隻杯子,一進來便將所有東西扔下地,林春一邊收拾,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你的門牌真可愛。」
陳秋竟然臉一紅,臉不很紅,只是耳根子卻赤紅色,看起來很嫩相和清秀,他搔了搔頭,尷尬地解釋道 :「那是我老母的傑作。那時我和我哥還在讀小學。我爸本來是開貨櫃車的,後來不知怎的,忽然想開茶餐廳,於是賣掉貨櫃車去開了家小餐廳。說來也是交了好運,找來一個好廚子,生意愈做愈大,終於在我讀小學三年級時再開一家分店,同時也由公屋搬來這裡了。我媽當時興致勃勃的,弄來幾塊木板,自制了一些門牌,這裡四間房也掛了木牌,你待會兒有興趣就看看吧。」
林春有點想笑,第一次看見陳秋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平時總是一臉壞笑,不太正經的。現在又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歷史來。但林春也不覺得討厭,他本來就對陳秋這個人有點興趣,他想知道是怎樣的過去,造就了這一雙讓他著迷的眼睛。
陳秋的房間倒是出乎意料的整潔,也是白色的牆,天花板卻鋪了太空式樣的牆紙,漆黑的夜幕,多於恆河沙數的星子,間或有些粉紅色、綠色等星雲,炫目得很。陳設不算多,白木製的床、深藍色的床被、電視、電腦、桌子,光是陳秋一間房,便有林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