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他還是就這麼跟他耗了十幾年。
一根菸在手裡很快就抽完了,他隨手掐熄在菸灰缸裡,唇角揚起一個弧度:“大概是腦子被驢踢了。”
“那這驢踢的可夠狠的。”不客氣的吐槽,吳良掃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時間差不多了。
果然,沒過多久,查明那夥人就陸陸續續的從包廂出來了。
一堆人烏煙瘴氣,三教九流什麼都有的打扮,吵吵嚷嚷的讓本來很安靜的大廳立刻變成了街邊的大排檔,泛著酒氣的放蕩感立刻籠罩了所有人,易天神色不變的站在櫃檯邊上,對於所有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都視而不見。
直到查明的身影在最後晃了過來,他才微微站直了一些,點了下頭。
查明也看到易天了,罩著醉意的眼睛半眯著,腳下雖然有些虛浮卻沒靠任何人攙扶著,很慢的踱到了櫃檯,他隨手甩出一張卡丟給吳良,順手從易天嘴裡拿過已經抽了一半的煙,咬在嘴裡。
易天看著他咬著自己抽過的煙,得瑟挑釁的眼神透過煙霧朦朧的傳遞過來,一如既往的欠抽,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吳良連密碼都沒問,熟門熟路的自己輸了一串數字,結果POS機顯示卡已失效。
試了三次都是失敗,他扔回給查明:“廢了,換一張。”
查明翻出錢包又甩出來一張,右手有點無聊的在櫃檯上敲著不知道什麼曲子的拍子,身後的朋友陸陸續續走人了,跟他打招呼,連頭都懶得回。
沒一會兒,吳良把卡又一樣甩了回來:“無效。”
他說完,查明就笑了。
將兩張卡都收回錢包裡,他歪頭看著易天:“看來我奶奶又想我了。”
被叫來做提款機的易天聞言無奈的苦笑,他嘆口氣轉向吳良:“多少?”
“三千一。”
拿出現金付了帳,吳良連發票也懶得打了,反正易天要了也沒用。
查明家每幾乎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對他進行一段經濟封鎖,一般來說都是因為他家話事人祖母大人又思孫急切了,懶得到處找人,索性停了卡逼他回家,而遭到經濟危機的非常時期,查明都是直接一通電話call易天熱線解決燃眉之急。
付了帳,兩個人依肩往樓下走,查明興致不錯,即便卡被凍了,卻不影響他的心情,一路哼著不知道什麼調子的歌,咬著從易天那裡搶來的煙。
他是一個從來不肯自己帶煙的人。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享受從別人那裡掠奪的樂趣,吳良卻說這表現了他身為流氓土匪的真正本質。
聽到這種話,他總是習慣性的不承認,也不去否認。
這種時節,夜間還是有些冷的。
查明下樓了之後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然後就感覺到了肩膀一沉。
易天的風衣已經罩在他身上了。
享受著這種體貼的男人歪頭看了他一眼,幾乎沒有正經過的臉上依然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他用肩膀撞了易天一下,習慣性的開著玩笑:“阿一,你這樣,我愛上你了怎麼辦?”
易天冷冷的勾起唇角:“那你的好日子就過到頭了。”
末了,又補了一句:“不要阿姨阿姨的叫我,你這種侄子,倒貼我也不要。”
毫不留情的吐槽讓查明臉上的笑意又重了些,他漫不經心的攏了攏身上的風衣,然後很突然的把旁邊的易天扯了一把,迫使對方的頭靠近自己,用曖昧十足的聲音蠱惑的在他耳邊調笑了一句:“不讓叫阿一,難道你喜歡我叫你……天兒?”
感覺到胳膊裡的人下意識的一僵,查明一臉得意。
易天掙開他,平時不太有情緒起伏的臉上難得的流露出一份尷尬,他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下意識的又拿出一根菸點上,試圖用什麼東西隔開跟查明的距離。
其實,易天前前後後跟查明表白了三次。
從高中開始。
第一次被喝醉的男人吐了一身,第二次他被查明壓倒在床上做了一半,然後對方用一個爛到極致的理由倉皇逃走了,而第三次,乾脆裝成沒聽到,當著他的面去接電話了。
易天也不知道查明到底是真的裝糊塗還是壓根就沒當他的話是真的,兩個人拖拖拉拉了這麼多年,就連好友們,諸如吳良這些看著都替他們累了,卻依然理不出個頭緒。
不過……
兜裡的手機突然一震,易天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資訊,眼底籠上一層複雜的情緒。
——或許,不會拖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