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紀饒眼中的失落與受傷,呂釗平視前方,不允許自己回頭。
沒多久,呂釗就趁紀饒不在的時候要求店長把他調回夜班,儘可能避開與紀饒接觸的機會,對此,呂釗向紀饒解釋是為了再找一份白天的工作。紀饒雖然感覺疑惑,卻也沒說什麼。
呂釗不露痕跡地收拾心情,力求平靜地結束自己這段不可告人的單相思,卻被另一個人打亂了計劃。
“紀饒當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太讓他傷心了。”於莉義憤填膺的聲音,就像敲打在呂釗心頭的大錘。
不擅長與人對峙,呂釗低下頭,想繞過眼前的女生,卻遭遇更徹底的阻擋。
“紀饒都跟我說了,那個男人用錢逼你成為他的情人,這又不是紀饒的錯,你怎麼能怪他?”
“你說什麼?”呂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與聶聞達的事情是個秘密,他不相信紀饒會把它輕易告訴別人。
“你不用裝了。紀饒已經全部都告訴我了,你們的事,還有那個聶聞達的事。紀饒沒有能力幫你還錢,這又不是他的錯,你怎麼能因為這個就責怪他?”
於莉上下翻動的嘴皮很快粉碎了呂釗的希望。他被紀饒出賣了,他的隱私,他的秘密就這麼毫無遮避地曝露在人前。
見呂釗不語,於莉以為他預設了,不由得有些同情,於是從咄咄逼人變成了小聲的責怪:“像聶聞達那樣的人現在可多了,你自己不小心落進他的圈套,就不應該遷怒紀饒。你知道他現在多難過嗎?他真的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
“是紀饒讓你來的?”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呂釗兩眼發黑地等待答案。
於莉一聽,連忙搖頭,“當然不是!他要是肯直接問你,哪輪到我多事?我是看他這幾天特別沮喪才忍不住插手。你不把他當朋友,他還傻兮兮地在那裡悄悄難過,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才來的。”
聽到這裡,呂釗猛地抬起頭,正好看見於莉眼中盈滿的溫柔。他明白了,就是這個眼神透露了愛慕,他看紀饒時一定也是用的這種眼神,所以才會被聶聞達一眼看穿。
於莉喜歡紀饒,所以她能光明正大地跳出來譴責傷害紀饒的傢伙,而他卻只能悄悄疏遠,以儲存自己的秘密。多麼可笑的局面,多麼諷刺的巧合,呂釗想笑,卻怎麼也扯不開嘴角。
“我和紀饒的事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你是他的朋友,不是我的。請你讓開。”生平第一次用這種冷漠到近乎刻薄的語調與別人說話,呂釗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不讓堅強的面具裂開半絲縫隙。
沒料到呂釗會說出與外表反差如此之大的話來,於莉愣了愣,旋即放軟態度,“你別誤會,我不是來向你要解釋的。
“我是想說,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離開那個姓聶的,你和紀饒就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這樣他就不用傷心了……”
“我跟聶先生不是紀饒想的那樣,請你不要侮辱我們。你的錢……”呂釗急促地喘了一口氣,強壓住心底對“錢”字的痛恨,說:“我不會要你的錢。你想讓紀饒開心,請另外想辦法吧。”
“可是,紀饒不開心的原因就是你。”於莉不想放棄,仍在努力說服呂釗:“我爸爸有的是錢,一定可以幫到你。我不是聶聞達,我不會用錢逼你做任何事!”
“你不就是想用錢逼我去討紀饒歡心嗎?”
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一句,呂釗推開於莉,發瘋似地一路狂奔。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決堤一般傾洩而出。
他和紀饒的問題根本與聶聞達無關,事實上與任何人都無關。他喜歡紀饒,這才是他們繼續做朋友的唯一阻礙,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阻礙。
第八章
三月。
手術後的聶守仁在兒子與醫護人員的精心照料下逐漸康復。在再三諮詢過醫生並得到肯定答覆後,聶聞達終於決定與父親一起歸國。
下了飛機,聶聞達安頓好父親後趕回公寓,開啟門看到的卻不是呂釗,而是紅髮的羅躍奇。
“你怎麼在這裡?”聶聞達借提問掩去自己的失望。
“借住。”羅躍奇笑了笑,殷勤地接過聶聞達的行李,說:“呂釗晚上要到快餐店打工,剛走。”
聶聞達脫下外套,問:“他什麼時候換回夜班了?”
“差不多十來天了。他還真能吃苦,竟然要打兩份工。我看他找得辛苦,就在朋友的書店幫他找了份白天的工作。”
“他接受了你的幫助?”聶聞達有些驚訝。呂釗曾經拒絕他提供的工作,卻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