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走了一個來回,盯著手機發呆。
是打給柏嵐?還是報警?報警會不會激怒對方,對曼瑩不利?
他在恍惚中還是撥了柏嵐的號碼,告訴自己就算是徵求點意見也好,柏嵐很快開車來接上他,往城東方向去,一路沉默,時朗在心中猜測著羅曼瑩可能經歷的各種境況,想到最惶惶的時候,車子猛地剎住,把他從幻想中甩回現實,抬頭一看,三面都是雜草磚頭,面前一幢四層的樓,外觀破舊,像是建到一半就爛尾的商品房。
時朗定一定神,問柏嵐:“曼瑩在裡面?”
柏嵐推開車門:“你呆在車裡。”
時朗急忙從另一邊下車:“我跟你一起去!”
柏嵐瞪他一眼,倒也不再堅持,讓他跟在身後,上了唯一有燈光亮著的三樓。
一出安全通道口,那點動靜讓十幾個人同時回頭看來,廳有四十多平,任灝坐在摺疊椅上,南面擺著張行軍床,羅曼瑩蜷著身子側躺在上面,身上只蓋了件大衣,襯衫裙子都散在地上,臉上妝花得像小丑。
時朗叫著她的名字要衝過去,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把他擋住,任灝轉了轉脖頸,拉長聲音:“放他們走。”
時朗撿起衣物,低低喊了羅曼瑩兩聲,見她沒有明顯反應,便把手伸到大衣下面幫她著裝,穿到一半時羅曼瑩的手覆在他手背上,時朗會意地抽出,拿大衣像屏風一樣擋住身後人的視線,讓她自己慢慢穿回衣服。
任灝面無表情說:“羅太如果不擔心自己果照鋪天蓋地出現在網上,大可隨心所欲。”
時朗肩膀一動,柏嵐馬上開口:“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先帶她離開!直接開車走!”
時朗看他一眼,用大衣緊緊裹住羅曼瑩,抱起她下樓。
柏嵐盯著任灝:“單獨說兩句?”任灝不看他,揮了揮手,一屋子男人像影子一樣慢而輕地退了出去。
柏嵐拔下戒指放進口袋,一拳把任灝揍下摺疊椅。
任灝趴在地上掙了兩下,突然暴跳起來撲向柏嵐。
柏嵐沒有閃躲,受了他一拳,牙床痠麻,口中全是血腥味。任灝打著打著,突然一把推開他,吼:“我說過我不想看見你,你還滾出來幹什麼!”
柏嵐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說:“把照片刪掉。”
“滾!不然我一槍打死你!”任灝抓起地上的槍拉開保險。
柏嵐梗著脖子反往他槍口上湊:“開呀!你敢你早就開了!你心裡很清楚你爸是什麼人,你怕別人都
知道他原來是個混蛋!”
“閉嘴!閉嘴!”任灝臉皮脹得紫紅,舉槍頂在柏嵐額頭上,“不准你說他!不準!”
柏嵐一把開啟他的手,衝著他臉吼:“你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大哥不會做這種事情!你看你現在這個下三濫的樣子!”
任灝又舉起槍,直接頂在柏嵐額頭上,人卻往後退了一步:“我不是你大哥!不要叫我大哥!我弟已經死了,不,我沒有弟弟!”
他已經瘋了似的,狂喊亂叫,柏嵐盯著他一字一句說:“就算任其芳那混蛋也從不讓你沾這些旁門左道,他要你乾乾淨淨!”
“你再敢說一次!”
“他就是混蛋,殺了我爸還若無其事!有種打死我,否則總會有人知道這事,你藏不住一輩子!”
任灝急促的呼吸突然停止,像暴風雨前的寧靜。然後,柏嵐聽見了連續的槍響,震得耳膜生疼,他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的跳,空氣中滿是火藥的味道。
幾個男人撲搶進來,四下張望,柏嵐身上並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他睜開眼,任灝腳邊的彈坑還在冒著煙。
“相機拿過來。”任灝一字一句說。
有人遞給他,柏嵐去夠,他往後一縮手。
“把我打倒,你就可以拿走。”
他用槍管挑著帶子,把相機擱置在摺疊椅上,慢慢脫下外套,捲起袖子。
其餘人向後退去,空出儘量多的場地,柏嵐看著四周,任灝拍拍手:“來啊,用全力,只要我還站著,你就休想拿到儲存卡,你們——”他對那些人厲聲說,“誰插手的,回頭自己剁了!”
柏嵐沉默地站著,他不想先出手,任灝直直看著他,突然一記右勾拳,緊跟著便是不停歇的擊打:“還手啊!還手啊!”
柏嵐在捱了第一拳後踉蹌站穩,堪堪躲過幾拳,一記膝抻漂亮迅猛地撞在任灝腹部。
任灝佝僂著腰,大聲咳嗽著,瞪住了兩個蠢蠢欲動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