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丫頭片子。”
宋小寶憤怒地尖叫:“羊糞球!”
魏之遠冷靜地回覆:“叫你自己呢。”
倆人於是掐到了一塊,魏謙在旁邊看著,沒有一點拉架的意思,巴不得他們倆掐得熱鬧點,看小孩打架也是他的娛樂專案之一,反正打不壞。
剛來的時候,魏之遠的眼神是非常野性難馴的,性格也總比同齡人沉悶些,每天和在家裡喋喋不休地發表自己毫無建樹的看法的小寶形成了鮮明對比,那時候,乍一看,魏之遠就像是把一個青春期的大孩子塞進了一個小傢伙的身體裡,總覺得人跟模樣不配套。
然而最近半年以來,他卻越來越“小”了,言行舉止也跟著幼稚了起來。
魏之遠一邊和小寶掐架,一邊餘光瞥著魏謙,發現吊著一條胳膊的大哥喜聞樂見地圍觀他們倆的戰鬥,這才有幾分表演性質地繼續搓宋小寶的火。
自從上次換牙鬧出笑話來之後,魏之遠無意中找到了一個討好大哥的方式——就是把智商拉到和宋小寶一樣的高度,時常和她一起做些讓人啼笑皆非的傻事。
他們倆表現得越幼稚、越缺心眼,大哥的態度就會越隨和一點,少裝腔作勢一點。
於是魏之遠越發地朝著這條路走了下去。
他的天生資質原本能讓他長成一個炫酷的人,然而他卻走上了一條二逼的道路,人生際遇,真是難以捉摸。
魏之遠對魏謙和這個家的感情是非常熾熱的。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孩子天生就有家,魏之遠沒有,他把“家”當成了一種事業來經營。
只要能留下來,留在這個家裡,別說只是裝傻充愣,讓他拼命都可以。
小遠始終記得,有一天,他白天在學校裡被凍感冒了,總是冷,睡著了以後不自覺地鑽進了魏謙的懷裡,窩在那暖烘烘的懷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清晨,男孩醒過來的時候,趴在那半天沒捨得動地方,他睜大了眼睛抬頭望著身邊熟睡的少年的臉,突然默默地在自己心裡叫了一聲“哥”。
大哥自然是聽不見,但魏之遠這樣在心裡叫過了。
小遠和小寶這場熱鬧紛呈的戰爭最終被三胖終結了,三胖一手一個,像拎小狗一樣把倆崽子扯開了:“哎喲小祖宗們,這是要大鬧天宮啊?咱先休戰啊,吃完飯提槍再戰,不著急!”
三胖把蛋炒飯從廚房裡端出來,盛在一個小盆裡,也沒拿碗,拎了四個勺子,一人一個,圍著一盆飯開吃。
三胖這貨好為人師,比唐僧還嘮叨,飯都堵不上他的香腸嘴,他邊吃邊教育孩子:“小朋友們要有理想,不能一天到晚跟大肚子蟈蟈似的,沒完沒了地掐,你們哥他就是個二百五,也不管管……”
魏謙無辜被波及,剛想收拾這胖子一頓,好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倆崽子就同仇敵愾地衝三胖嚷嚷:“不許說我哥!”
三胖:“……”
魏謙一人給夾了一塊火腿腸:“幹得好,多吃點。”
三胖的大餅臉扭曲了一陣,仗著臉皮厚,勉強將方才的話題進行了下去:“行吧,不提你哥——你們看,在學校學了那麼多關於理想的課文,跟三哥唸叨唸叨,你們的理想都是什麼呀?”
小寶說:“我想當歌唱家。”
魏之遠樸實無華地說:“掙錢,養我哥。”
小寶看了他一眼,又補充了一句:“我當了歌唱家要掙大錢,養我哥。”
三胖就像個猥瑣的兒童誘拐犯……不,就像個偉大的教育家那樣,諄諄善誘地對魏之遠說:“你看,小寶這個理想比較有目標,那小遠你呢,你要養你哥,你該怎麼掙錢呢?”
魏之遠眼皮也不抬地說:“我可以看場子,賣碟,辦證,拔份兒……”
三胖頓時痛心疾首,轉過頭來對魏謙說:“謙兒啊,我看你這孩子沒救了。”
魏謙看向一本正經的魏之遠,目光落在了他鼓起來的腮幫子上,忽然挺想笑的,於是他就笑了,順便言簡意賅地給三胖指了一條明路:“滾!”
他一笑,魏之遠就覺得自己這一天晚上撒潑打滾也值了,於是不再吭聲,省下力氣來,兇狠地低頭扒飯。
魏之遠吃飯的模樣非常兇殘,好像要把每一顆飯粒都變成他的骨頭和肉。
其實魏謙也有理想,他原來的理想,是要當一個科學家,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裡轉,記錄各種資料,寫寫論文,打打材料,研究點什麼,每天吃飯也研究,睡覺也研究,除了研究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