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臉色一變,有些慌張。
將軍道:“幾月前,我途經此地,夜裡人少,剛巧過這戲院就聽見了這裡邊有人在臺上唱著傾國伶音,那聲音在我心中久久揮散不去,我想這樣的人,若是埋沒在這裡太可惜了,不如跟著我去北平,一定聲震天下。”
戲班的人都是知根知底,大家議論紛紛,若說不是予墨,這人又會是誰,予墨面上一動,他上前一步道:“將軍,你說的可是立春那天。”
將軍一聽心中一稟,道:“你怎麼知道。”
予墨嘆道:“那日我夜裡思念父母,不禁趁著沒人獨自跑到戲臺來,唱了一曲伶音,以寄對他們的思戀。”
將軍皺眉,道:“可剛才你的聲音同那日並不同。”
予墨輕笑,“那日我是哭過的,原是如此聲音有些變了,如若不是我,我怎會知道那日是立春。”
將軍沉吟了片刻,嘆道:“即是你,你可願與我一同去北平。”
予墨笑道:“多謝將軍抬愛,只可惜這戲班裡,就我一個角,我若是走了,大家便是難討生計。”
將軍聞言略有遺憾的看予墨,“若不是戰亂不便,我本可以同你的戲班一起帶去,可如今我不便帶他們走,既然你捨不得,我也不強求,近日我會在府上宴請賓客,你們戲班到時候可一定要光臨寒舍。”
予墨笑意盈盈的點頭,將軍領著一對人馬轉身走了。
班主連忙責罵道:“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去北平,你真是蠢!”
予墨卻是嘲諷的看他,“有本事你自己去北平,別光想著沾別人的光。”說罷,予墨轉身離開。 門開啟,上爻從予墨身後把他推到屋裡,予墨料到上爻會來找他,轉身輕蔑的看他,“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可以驚動這樣的人,把你放在我這後院是埋沒你了!”
上爻氣憤的看著他,質問道:“你是故意的,你知道那天在臺上的是我,卻還當著所有人承認是你自己。”
予墨見他真的生氣了,冷笑道:“要不然我讓你踏過我的頭頂?傳出去,別人還說我輸給了我的洗腳下人,這人我丟不起。”
上爻傷心的看著他,道:“你果然是手段了得。”
予墨輕笑,“我說過做事要膽大,不能隨意相信別人,上爻,是你太傻,剛才你要是膽大,站出來唱一曲,你不就走了嗎,怪只怪你沒膽量!”
上爻痛苦的看著他,咬牙切齒道:“大哥我不是沒膽量站出來,我是怕讓你無立足之地,可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著想,下次我絕不會為你放棄機會。”說罷上爻摔門而去。
予墨氣的一腳踹到門上,罵道:“狼心狗肺的,你以為去了北平就有好日子嗎,北平的戲子多少是死在別人床上的,你這樣的去一天就被人給玩死了!”
予墨邊罵邊扶著牆,喃喃道:“我拿命來保住,你就是個白眼狼,早知道讓你衝上去早點死了得了。”
予墨正難過著,忽然,他的窗戶被人推開,上爻正站在外面,滿臉內疚的看他。
予墨罵道:“你還不滾。”
上爻推門進來道歉,予墨坐在床邊,諷刺道:“你這樣的角跟我說這話我受不起。”
上爻連忙道:“大哥你知道我打心裡敬重你,剛才我是想著這麼多年了,我連一次登臺的機會也沒有,好不容易有人賞識,還不能把握機會,一時氣上心頭才會胡言亂語。”
予墨是不想聽他說話的樣子,冷冷的看著窗外。
他們這樣對峙了良久,忽然上爻道:“我們兩人相依為命這幾年,你對我時刻照顧,我用這一生報答你都是心甘情願,你永遠是我大哥。”
說罷上爻離開,予墨透過窗看上爻的背影漸行漸遠,予墨輕嘆一聲,重新拾起那未剪完的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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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瀝瀝的下著,昏黃的天暗淡了一切的光華,靖華撐著傘走進戲院,予墨在二樓他常坐的位子上坐著,靖華走上樓,朝他笑道:“你今天怎麼變了性子。”
予墨無奈道:“今夜我要去將軍府上唱戲。”
靖華面色微變,問道:“家宴?”
予墨點點頭,靖華忽而目光悲慼起來,他低聲道:“若你現在同我走,還來的及。”
予墨嗤笑,“我若是想逃早就逃走了,可我走了,戲班子怎麼辦。”
靖華伸手握住他的手,“予墨,你捨不得我?”
予墨眼幕低垂,靖華情意深切的握緊他的手,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