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他緩緩地鬆開懷抱,裡面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譁”的一聲哭得叫人揪心。
“哦……不哭不哭……”蘇白像個沒事人一樣起身,背起左手,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小女孩的頭。“哥哥給你做鬼臉好不好,不怕了,不怕了……”蘇白擠眉弄眼地咧嘴鼓臉吐舌頭,女孩呆呆地看著,終於忍不住又呵呵地笑了起來。
粗心的母親才匆匆忙忙地趕到,一把抱過小女孩,一邊謝天謝地地禱告著,一邊感謝蘇白。蘇白大大的眼眸彎了起來,像月牙般好看,露出整齊的牙齒,美麗得像遺落人間的天使一般。
段奕琪卻很不高興,他看到了,蘇白背在身後的左手從手腕到指間的關節都擦破了,大滴大滴地滲著血。
戲劇般結束了這場突然而來的荒唐鬧劇,段奕琪一言不發,繃著個臉抓起蘇白的右手直直地將他拖上了車。“段奕琪,你怎麼了?”
蘇白疑惑地問著,眉宇間還帶著笑,看得段奕琪莫名地生氣。
“還笑?!”段奕琪一下大聲地向他吼道,蘇白狠狠地打了個冷顫,怯怯地說:“為什麼不能笑?”
扯過他的左手,段奕琪怒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痛?”看著被擦破的一道道血痕,段奕琪忽然覺得心疼,像許許多多小針扎著他的心臟般麻痺地痛著。
蘇白有點心虛地想縮回手,卻被段奕琪捉得太緊,動彈不得。“也不是很痛啦,別緊張。”
段奕琪責備地看著蘇白,另一隻在車內翻找出小藥箱,裡面卻只要普通的止血貼。
生氣給蘇白手腕那道最深的傷口貼上止血貼,段奕琪不容置喙地決定:“去醫院。”
“不要!”沒有想到,剛提到醫院,蘇白難得地果敢地拒絕並且劇烈地反抗起來。“我不去醫院,只是小傷,我不要去醫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不然我就馬上跳車!”
“喂,蘇白。”以為蘇白只是彆扭,想不到蘇白果真去掰車門,真的準備跳車?
段奕琪慌張地剎了車。
“蘇白!好,好,我們不去醫院!”段奕琪忙亂中箍住了蘇白的腰身,將他整個人都擁進了懷裡。“這邊離我家比較近,這樣,先去我家處理一下。”
蘇白扁著嘴,一臉的懷疑:“真的?”
“是,你別亂動,別再碰到傷口了,好不好?”終於緩了語氣,段奕琪挫敗地想,蘇白果然是他的剋星。
到了段奕琪的公寓,蘇白心怯不敢多話,安安分分地坐在沙發上。段奕琪拿著棉籤、消毒水、繃帶一類的東西放在手邊,緊挨著蘇白坐,執起他的左手,低頭小心地為他清理傷口。
蘇白一開始眼神在屋裡亂飄,家裡異常的乾淨整潔,而且風格簡約,給人以硬朗之感。
有點刺痛,蘇白本能地縮了縮手。段奕琪捉得更緊了。“別動,知道痛了嗎,沒頭沒腦地衝出去,很嚇人知道不,要是一個不留神,你這一生也就完了……”
“你難道不會拉住我?”蘇白傻氣地反問。
“拉住你?我拉得住你你就不會受傷了!”段奕琪頭都沒有抬,但蘇白隱隱感覺到了段奕琪的怒氣。他低著頭,蘇白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發頂。
不算長的頭髮梳理得特別整齊,沒有上髮膠什麼的,有種沐浴露的香味。不經意地看到上面沾著塵屑,蘇白不顧自己的手還在段奕琪手裡,微微仰起頭,用力一吹。
“蘇白,你幹什麼?”段奕琪皺眉抬頭,只看到蘇白一臉無害的表情。
尷尬地放下緊執的手,段奕琪故意錯開話題:“夜了,今晚留在這吧。”
蘇白嘟嘟小嘴,不屑地說:“我認床。”
“你……”段奕琪氣炸了,有床讓你睡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罷了,不就浪費點油錢麼,還是將這尊佛送回去的好。
翻著白眼抓起車鑰匙,段奕琪開啟門,揚揚臉,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段奕琪一直將蘇白送到樓下,臨下車前,段奕琪忽然對蘇白說:“蘇白,要保護好自己。”
“納尼,為神馬?”側身撥了撥蘇白露線上帽外的頭髮,又緊了緊他脖子上的圍巾,最後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做嘴型說:因為我會心疼。
沒有聽到什麼,只感覺到段奕琪忽輕忽重的溫熱氣息,癢癢的麻麻的,蘇白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耳廓,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快上去吧,”又指指他纏著繃帶的左手叮囑道:“小心手,別沾水,有事給我打電話。”然後開車讓蘇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