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不知劃過什麼,聞嘉言一個激靈站起來。對了,四年前資助他出國的那個好心人,他怎麼也聯絡不到的那個匿名的校友,難道是……
一切似乎都在腦海中隱隱約約地聯絡了起來。聞嘉言不敢再想下去,急匆匆地開了電腦,一時卻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就算四年前的一切都是那個人有意為之,但傷害和隔閡已經造成,他們還有可能再回到當初麼……再說,現在什麼都還沒確定,也許一切都只是偶然而已……
“聞助理!”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開,策劃部的小張一臉焦急地跑進來,邊擦著額上的汗邊喘氣道,“……兩臺傳真機都出了問題,修理的人下午才能來……天澤的合作案中午之前就要送過去,boss又在催了,怎麼辦……”
聞嘉言連忙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他瞟了眼腕錶,從抽屜裡拿出公司商務車的備用鑰匙,臉色不改道,“你把策劃案給我,我送過去。然後你去秘書辦公室找小王,讓她替我兩個鍾頭,記得不能漏接任何打進來的電話。”
“可……”小張臉上浮現不確定和猶豫,“萬一boss問起來……”
(8鮮幣)52。
“我在路上會跟她解釋。”
聞嘉言把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往外走。這樣的突發情況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自然知道怎麼做才能既解決問題又不讓蘇琬棋有脾氣可發。蘇琬棋在公事上的較真在業內是出了名的,曾經有家跟他們合作過的公司就因為延誤了一天才發過來合作案的傳真就被蘇琬棋踢進了永
不合作的黑名單,她要求別人都到了這種近乎苛刻程度,更不用說對自己人了。
“那我現在就去拿case”小張似乎也被他的處變不驚給感染到,臉上的焦急之色有所緩解,一溜煙地跑回了策劃部。
天澤是家小公司,這點聞嘉言早就調查得很清楚。只是車子轉了大半個江城才到達名片上印的公司地址,聞嘉言還是有些詫異的。沒記錯的話這一帶都是老舊的居民區,過幾年就要集體拆遷的那種。那人把公司開在這裡,似乎也太寒酸了點……
他並沒意識到自己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天澤的藍色招牌倒是很醒目,掛在一棟普普通通的灰色建築的二樓上。一樓是家五金用品店,一看就有些年頭了。聞嘉言從紅漆剝落的鐵質樓梯一步步走上去,到了二樓樓梯間的拐角,他躊躇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木門。
工作區一眼就望到了盡頭,像一個個方格子擠在一起。坐在裡面的人無論男女都神色嚴肅地盯著螢幕,時而打電話時而提筆記錄,似乎沒有人注意他的到來。聞嘉言看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剛掛了電話的職員。這個人現在應該有空吧,他想。
“您好,我是VE蘇總的助理,有份檔案我需要親自轉交到蔣總手上。能不能──”男人的臉轉過來,很年輕,就是上次被他送的咖啡不小心潑到的副總。聞嘉言一愣,這裡員工都是和boss坐一起的嗎?
“聞助理!你怎麼來了”男人十分不敢置信的樣子,撓了撓皺巴巴的衣領,“你找我們蔣總?他就在裡面那個房間,那是他辦公室,雖然外面看著有點不像……要不我領你過去?”
聞嘉言擺擺手,笑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過去就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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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不像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間。門上連銘牌都沒有。聞嘉言想象不出來蔣季澤坐在這裡面的場景,直到他敲了三下門,半天都沒有回應,忍不住自己推開那扇虛掩的木門的那刻──
亂。這是他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其次就是窄小。一張大辦公桌就差不多佔了整個辦公室一半空間,角落的立式書櫃緊靠著百葉窗,被貼滿了標籤的資料塞滿,房間僅有的一盆綠色植物在書櫃的一角艱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聞嘉言的視線從那盆長勢十分不喜人的綠色植物上移開,落到辦公桌散亂的檔案中那張熟悉又遙遠的睡臉上。
稀疏的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射進來,映在男人疲憊的側臉上,眼角被歲月烙下的細紋清晰可見。聞嘉言不知道這人是累到什麼地步才會趴在辦公桌上睡著都渾然不覺,何況他剛才還敲了那麼久的門。
恍惚中彷彿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早上,他從病床上醒來,這個人也是這樣趴在他的病床邊,線條美好的側臉毫無防備地對他敞開。而他竟也和當年一樣魔怔了般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下一秒,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的他驚慌地撤回了手臂。聞嘉言,你能不能清醒點!
“……蔣總?蔣總?”好不容易平復下自己紛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