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傍的那個男人早就有家室了,你們說說,這種人,嘖……真是敗壞K大校風……”
“對啊……他怎麼還有臉出現在學校啊……“
吃完碗裡味如嚼蠟的炒米粉,聞嘉言端著餐盤站起來,穿過那些女生的竊竊私語,沒什麼表情地把餐盤放進回收處。
還是要回宿舍,反正就剩明天最後一天了。最後一天的考試,不能讓小陸老師失望啊,他對他那麼好。聞嘉言想。
回到寢室,不顧其餘三個人驚疑的目光,倒頭就睡。迷迷糊糊間聽到手機鈴聲在響,掐了,又繼續睡。這一覺一直睡到隔天上午,日光從高窗照進來,光斑落在他臉上,暖意浮動,似情人溫柔的手掌。空無一人的寢室裡,他睜大眼,望著刷白的牆壁,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以為那裡會有眼淚。
下午一點鍾,進考場,認識他的人都避免和他從一個門進,目光曖昧而閃爍,更有小聲的議論從角落傳來。無所謂,反正他現在也不在乎這些。
監考老師強調了兩遍考場紀律,然後髮捲,學生都安靜下來,規規矩矩的做題。兩門考試中間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聞嘉言去了趟廁所,他一進去,裡面的人迅速往外湧,十秒鍾都不到就空了。他笑了,多好啊,就讓這個世界徹底的、無情地孤立他吧,他甘之如飴。
最後一門專業課,院裡的老師監考,試卷發到他時,鬢髮微白的教授看著桌子右上角的貼的學號和姓名條,眉頭微皺。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猶如針刺,聞嘉言咬咬牙,極力維持著面無表情的臉色。
一個半小時的煎熬終於結束,他第一個衝出考場,下了階梯,大步跑出教學樓,頭頂的天空明亮、湛藍。
他的大二,結束了。
他的青春,也結束了。
(8鮮幣)35。
“The earliest settlers on the British Isles were the Iberians; who came from the Iberian Peninsula between 3 000 and 2 000 B。C。 ……”
“同學!同學!”
一個氣喘吁吁的女生追上他,見前面的男生扯掉耳塞,轉過身來徵詢地看她,她白淨的小臉立刻染了幾絲羞怯,緊了緊捧著託福資料書的雙臂,鼓足勇氣道,“那個……我注意你很久了……有一次我還坐在你旁邊,可能你沒注意過我,畢竟輔導班人太多了嘛……”大概意識到自己後面的話越來越偏題,她猛地咬了下嘴,剋制住心中的緊張和忐忑,大膽地看向對面高大挺拔的男生,“額……我是師大的……我能問一下你是哪個學校的嗎?”
“K大”男生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女孩立刻點了點頭,漲得通紅的小臉滿懷希冀地望著他,“那……我能問一下你的QQ號碼嗎?”
男生眉頭微皺,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了一串數字。女生連忙用手機記下,不知想起什麼,啊了一聲道,“不好意思,我忘記介紹我自己了,我叫程雅,你呢?”
大三,交了平生第一個女朋友,在同一家託福輔導機構上課時認識的女孩,談不上什麼感覺不感覺,只是對女性的溫柔和善良單純地難以拒絕。反正自己也是一個人,多一個人陪自己吃飯,陪自己擠公車,每晚睡前會發晚安簡訊,不也很好麼。
一年前那樁轟動整個K大的同性戀醜聞,和聞嘉言這個名字一起,早已被大部分曾經唾棄他的人遺忘,最多,提起那三個字,人們也無非就是聳聳肩,無奈又嘲諷地說一句,不就是同性戀麼,這年頭都快氾濫成災了。
跟室友的關係還是那樣,不冷不熱,不近不遠。他交了女朋友,偶爾會帶到學校來吃飯,厭惡的目光有,但也都是漠不關心的疏離。大概他在那些人眼裡就是個雙向插頭吧,男的女的都可以,比單純喜歡同性更加無恥。
“嘉言,我們去足球場那邊走走吧……”程雅挽著他的胳膊,仰起小臉愛嬌地看他,“你都沒帶我去過你們學校的足球場呢。”
他們剛在最近的食堂吃完晚飯,聞嘉言想的是先把程雅送回學校,再回圖書館看書,不過程雅一撒起嬌來,他就拿她沒辦法了。
兩人並肩往綠茵場上走去,聞嘉言自升了大三後就主動退出了校足球隊,除了那個聒噪的隊友經常勸他回去再踢一年外,其他人都沒表示什麼意見。放棄踢球,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學業繁忙,另外一大部分原因,聞嘉言不想去想。這也是為什麼他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