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向它的思維延伸……仿若一場瘋狂的、無聲的、袖珍的滄海桑田鉅變。
然而,這一瘋狂動盪,似乎對這已然壯大到駭人的蘭草毫無影響。
它依舊平靜地旁觀著整個空間內這些神奇的驚人變化,彷彿這一切壓根就與它無關。
不知道過了多久。
啊,或許只是一小會兒。
一切瘋狂歸於平靜。
碧水湖擴大了。
原本小小一汪碧水,如今有了碧波連天的錯覺。
泥臺也擴大了。
原本有稜有角,丈餘長,兩尺寬的小小泥臺,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約有兩三畝面積,呈橢圓形的湖心島嶼。
“島嶼”中心長著一株堪稱擎天的巨大蘭草,蘭草中心的蘭箭頂端那個墨中帶金的花苞,已經裂開了少許,整個空間裡都瀰漫著一股幽香。
隱約地,花苞中不疾不徐地吐露出一絲絲,似斷非斷,似連非連的,肉眼可見的單薄的白色霧氣。
白色霧氣徐徐騰空,先是毫無規律的漂浮著,隨著白色霧氣越來越多的聚集,它們開始聚到了一起……彷彿人為地在滾動揉捏一般,白色的霧氣越積越多,越積越多,最後形成了一片乳白色的雲層,懸浮在碧水湖上空,充滿了先前的空洞。
一汪碧水,靜如明鏡。
無邊白雲,延至“天邊”。
湖中心的那個呈深褐色的島嶼上,巨大的蘭草無風自動,微微搖曳,似是露出了滿意地微笑。
相對於“夢境”的巨大變化,嚴澈在外的身體也有著可怖的變化。
原本守護著昏迷的嚴澈的小金小銀,被一股從嚴澈身上散發出來的腥臭味,迫得忙不迭跳離嚴澈身邊三四米距離之外。
小金小銀不明所以地相視一眼,滿眼驚愕地盯著昏迷中的嚴澈……
憑什麼救你
此時的嚴澈,依舊昏迷不醒,靜靜地側躺在深褐色的腐壤上。
手上戴著的白色棉線手套已經脫落在一旁,腰間掛著的帆布袋子還在原處,只是裡面裝著的物什全都散落在地。
看上去似乎沒任何變化,實則一層無形的薄霧正籠罩在嚴澈身上,頗有加深加濃,乃至從無形逐漸形成有形的黑色粘稠霧體轉變。
這黑色的粘稠霧體蔓延至嚴澈全身,乃至嚴澈身邊半米的位置。
所有碰觸到粘稠霧體的東西,無一不被侵蝕,最後變成與那深褐色腐壤一模一樣的沼泥——那堆被小金小銀用作“孝敬”嚴澈的山果子,正是例子。
迫得小金小銀退開三四米的那股腥臭氣味,正是從包裹住嚴澈全身的那層霧氣中散發出來的。
小金小銀相視的眼底有著震驚,同時也有著疑惑。
不過,礙於他們不能言語,顯得更加無聲靜謐,山林裡似乎連風都停止了。
默默轉身,小金小銀各自背對嚴澈,面朝外圍周邊的灌木叢,繃直了皮毛下每一塊肌肉,暗橙色的眸子警戒地盯著四周,若有一絲風吹草動,不難擔保它們不會衝上去撕咬製造動靜的“罪魁禍首”。
嚴澈,以及嚴澈身邊被兩隻雲豹捍衛的小小範圍,這會兒儼然成為一個有兇獸守衛看護的“危險禁地”。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近兩個多小時,腥臭開始消散,包裹住嚴澈的那層粘稠黑霧也開始漸漸淡化。
隱約間,守護著嚴澈的小金小銀嗅到了一股原本就在嚴澈身上存在的香氣,與之先前他們嗅到的更為純正,更為綿長。
小金驀然回頭,看到小銀這時也正好驚喜地回頭,兩隻對視一眼,目光落在躺在兩隻相隔七八米距離的中央的嚴澈身上。
那濃稠的黑霧散去,嚴澈清晰的出現在它們面前……嚴澈身上原本穿著那件藍色的帆布連身衣,還是安然的穿在嚴澈身上,似乎並沒被那粘稠的黑霧汙染,乾乾爽爽絲毫不見半滴水汽,那色澤反而更加新豔,彷彿就是新買的一般。
嚴澈裸/露在外的手和臉上的肌膚,不復先前純粹的白皙,如今猶如沁了水,帶著瑩潤水澤的凝玉白脂;先前還夾雜著淡淡青紫色的菱形薄唇,這會兒仿若初綻的櫻瓣,粉粉嫩嫩,不點而朱……還在昏迷中的嚴澈是安靜的,不若先前那般令人擔憂的蒼白色安靜,而是粉嫩美好,春日沐風一般的愜意休眠。
秀氣的劍眉輕蹙,兩扇仿似墨色蝶翼的濃密長睫顫慄,輕撲,振翅欲飛。
一雙如黑曜晶亮的眸子出現在蝶翼之下,帶著迷惑,帶著迷茫看著小金小銀:“小金小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