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了一夜。
說來說去,其實這些都是張超英當初的一些小心眼兒鬧的。
早些時候,嚴澈剛把霧戌山歸置好,說是將池塘交給她兩口子打理時,張超英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畢竟血緣隔了一層,再親也親不到哪裡去,即便是搭把手幫著嚴澈管理塘子,也不能全心全意地把自家的地撂一邊兒不是?
因此,嚴國盛示意今年地裡少花點兒心思,好空出手專心幫著嚴澈打理霧戌山時,張超英理也沒理,硬著頭皮連嚴澈家不種的地也拼了過來,一塊種。
哪曾想,他們沒把池塘照顧好,不單魚全部翻了白肚不說,末了人家嚴澈還把“死魚”賣了的錢分給他們那麼多……張超英那叫一個慚愧啊。
也正是那一次池塘事故後,嚴澈漂亮的處理手段,張超英感動之餘,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你一個老泥巴(老農民)有什麼值得人家圖謀的?既然人家孩子是巴心巴肺地對待你,你還在這裡矯情個什麼勁兒?不就是少種點兒地,多幫著搭把手麼?刨了一輩子泥巴的泥腿子一個,沒錢沒勢還能沒力氣?也虧得人家孩子待你這麼實誠,也不覺得老臉愧得慌嗎?
雖說如今心態矯正過來了,卻沒料到今天收成這麼好,六畝地,愣是收了近四千斤的小麥。
大豐收,本該是值得高興的事兒。
可是看著黑了好幾層的幾個大老爺們兒,張超英愧得只覺老臉都沒處擱——若不是自己當初小心眼兒,耗得著折騰這麼一家子人折騰成這樣麼?
於是乎,本該“弱書生”嚴澈做的家務事,張超英搶來做;本該大老爺們兒做體力活兒,張超英也橫插過去捯上三五下;遞茶遞水,送茶送水該是三個放暑假的小輩兒做的事,張超英也是手一伸,噔噔噔就不見了人影兒。
起初,大家都不以為然。
直到張超英中暑,暈倒在曬麥場上時,嚴澈才驚覺:嬸子,多心了。這是在變著方兒的“贖罪”呢,唉!
嚴國強明白過來後,直接當著老兩口的面兒黑了臉:“他叔他嬸兒,你們這麼做是幹啥呢?”
聽到嚴國強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