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華笑著點頭:“可不是,上次一起幹了一會活兒,好傢伙,那小子的力氣勁兒可不是蓋的。”
閒聊了兩句,柳建國雖然不信柳建華說的那麼誇張,還是看到了嚴澈一手一個揹著書包的孩子,這才催促嚴澈趕緊送孩子上學,別遲到了。
嚴澈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心底思討著: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該去看看姐了。藤子都不是要弄個車隊麼?姐夫雖說是在幫著運蔬菜,怎麼也是給外人做活兒,不如讓藤子都帶著姐夫一塊兒幹得了。
嚴澈一路帶著春秋兄妹走過,看到的無一不是一夜大雨之後,趕著下地的忙碌莊稼人。
也在這個時候,嚴澈隱約地有些明白了什麼,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
只是這一路走來,心底因為自己老被老父親拘著不下地,嚴澈也覺著著實不是什麼好事兒。當然,為什麼不能下地,不讓他下地,他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
順著這個理兒一想,嚴澈也就釋然了。既然下地幫不了忙,保不齊還幫倒忙,嚴澈雖慚愧,卻也有了他自己的想法——不能下地,那就多在家裡做點事。
再說,如今武老師身體不好,大家都忙著下地,要是他嚴澈也不管不顧,為了那點小念頭跟著去瞎搗亂瞎幫忙,武老師那邊真要出了什麼事,就真沒人照看,那可怎麼辦?
心靜自然涼
水噹噹的夏至一來,酷日炎炎的三伏天兒也就不遠了。
枝城山地頗多,雖是南方城市,可靠近西南的喀斯特地貌,幾十米深的地表下,更有著豐沛的地下河水資源。
如此一來,即便到了夏天,也不會太過於炎熱,倒是偏似沿海,水潤潤的空氣中帶著悶熱。
這悶熱的天氣,也是最容易讓人中暑。
因此,一到這個時候,田地裡的農活一般都擠在了早晚。
中午時分,除了叫得嘶啞的知了聲,到處都是焉兒敗的靜悄悄。
嚴家灣也不例外。
夏至那幾天連續下了幾場好雨,如今的嚴家灣周圍到處都是水汪汪的,就連豌豆溪也漲了一圈,溪畔的草木愈發清脆勃發。
若是有人走過溪畔,總是有隱在草木陰涼下的一群群青蛙噗通噗通地往溪水裡跳,然後精靈地划著水,跑得老遠。
豌豆溪溪水豐沛,嚴家灣和鄔子蕩在溪畔砌的食用井自然也滿滿蕩蕩,跟一汪小水潭似的清澈見底,周圍還長出一叢叢的薄荷草,薰染得井水也有一股透心涼雙的薄荷味——每年這個季節的井水,總是最好喝的。
鄔子蕩竹林莽翠,嚴家灣榕樹綠蓋全灣,走到哪都是一片怡人的綠。
趟到了炎夏,整個十里八村就嚴家灣長出大榕樹,如今嚴家灣灣頭的大榕樹下,隨著天氣變熱,乘涼的人也愈發地多。
不光是婆姨孩子,大老爺們兒們也不落後,幾乎家家都伴著竹凳聚了過來,又開始張家場李家短地熱鬧起來。
今天大夥兒的談資,無外乎都是滿目羨慕地盯著旁邊地霧戌山,講述著霧戌山的變化,講述著嚴家小三兒回來後,帶給大家的好處。
曾有人說農民最愚昧。
其實,愚昧的不是那人口中的農民,而是那人本身。
你以為農民就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是非觀了嗎?
非也非也。
即便是斗大字不識一個的莊稼漢,他們的心眼可比一般所謂的精明人亮堂一百倍。
為什麼?
因為他們知道滿足,一年四季雖然背朝天面朝土地勞作田間,看起來是辛苦,不過他們一點兒也不覺得窮苦。
人奔勞一輩子,不就圖有一個遮風避雨,安然睡覺的家,不缺食少衣到老麼?
看看嚴家灣的莊稼人,他們沒有城裡人享受得瑩潤的外表,卻個個黝黑精瘦的身體內裡健壯充滿活力。
他們沒有城裡人腦子那麼多複雜算計,個個思想簡單,生活愉悅,目的明確——就是養家餬口,不讓家裡妻兒老小挨凍受餓。
所以,他們下地幹活心甘情願,心情愉悅,那自然是不同於城裡人不甘不願地朝九晚五,揣著一肚子鬱悶上班回家。
要說莊稼人理想短淺,目的單調,這隻能算中了一半。
他們其實比任何一個知識分子都懂得知足常樂的精髓所在,因此,一年勞作下來,衣食無憂就讓他們滿足安逸一整年。
反而話之,城裡人隨著物質條件的豐盈,也使得他們的欲^望無限擴大,追求也無限擴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