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英看著兩個哥兒倆好的老傢伙笑嘻嘻地離開,“誒”了半天,愣是沒把兩人喊回來。
嘴角抽抽了,瞟了一眼草亭裡的年輕人,張超英也顧自笑了起來,自語道:“就是,我跟著瞎操心什麼?三兒主意多著呢,輪到我老婆子瞎操哪門子心啊?”
一拍腿,張超英也轉身往竹樓走去,一邊走一邊撇嘴,嘟嘟囔囔道:“哎喲,走咯走咯,去找那些老婆子們閒扯拉家常去咯……咳唉,你說這人這日子啊,太舒坦了,也不是事兒啊!哎喲,我老胳膊老腿兒這是要閒出骨,骨,骨那啥鬆了吧?不成不成,得找燕子(曾燕曾教授)問問去,萬一那骨那啥松莫不要是大病吧?……”
那片蔥蔥郁郁,生機勃勃的刺兒藤藤牆,在這位“老太太”嘟嘟囔囔走過時,無風響起一陣沙沙聲。
等張超英走遠,刺兒藤叢發出的聲音更大。
一個雪白的影子從蔥碧的藤叢中彈出小腦袋……呃,不知啥時候,那裡居然出現了個隱蔽的“狗洞”。
雪球兒叼著一隻野雞從刺兒藤叢中鑽了出來,看著張超英的背影,小傢伙雪白的身子一抖,嘴裡的野雞啪嗒一聲落到地上,“撲騰撲騰”兩下,居然飛走了……
雪球兒蔚藍蔚藍的眼珠子望了望張超英離去的方向,又望了望狡猾野雞逃走的方向,澄澈的蔚藍眼珠子蒙上了一層水霧……而後,嘰嘰地衝著池塘草亭的方向跑去。
它,要去告狀!
草亭裡,雪球兒撲進了嚴澈的懷裡,比手(?)畫腳(?),嘰嘰地叫了一通。
不過,沒人聽得懂它在說什麼……雪球兒委屈地窩在嚴澈懷裡,感受著嚴澈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兒,委屈的眼睛始終望著野雞逃走的方向……彷彿,在哀悼自己的雞腿沒了。
直到不知為什麼,嚴澈突然冒出一句話之後,雪球兒的委屈不見了,冒著精光的眼睛往池塘瞟了一眼,乾脆窩在嚴澈懷裡睡著了。
嚴澈說:“乖,晚上給你煮魚吃。”
“三兒,你看這咋弄呢?”嚴江擰了半天眉頭,最終呼了一口氣,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的腦子,索性直接問嚴澈。
嚴澈撫摸了一下雪球兒,眉頭也微微蹙了一下,很快便展開,道:“生群哥說的那些意思,其實就是害怕咱們為了掘藕撈魚,把塘子裡那些小傢伙的窩弄沒了……如今已經入冬了,這些小傢伙不但沒有因為季節變冷而慵懶下來,反而在不減翠意的塘子裡有的更加歡實。嗯,當然,李老說了,這是因為咱們經常餵食的緣故……所以,我覺得吧,放了塘子裡的水,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說話間,嚴澈斜了一眼藤子都,卻發現藤子都還在望著池面發呆……看著這樣的藤子都,不知怎麼回事兒,嚴澈覺得不安。
“這樣真成?”趙翠花接茬兒,眉頭和嚴江一樣擰成了麻花。
嚴澈回神,淡笑頷首:“要是不成,咱們大不了找來李老,幫著看著,總不會出事兒吧?!”
嚴江也點了點頭,道:“嗯,我看就這樣吧,我一會兒就去柳家潭喊李老過來,順便拉他手下那個傢伙壯丁,哼哼。”
趙翠花剜了嚴江一眼,嚴江撓著頭,嘿嘿一笑,表情一派討好:“你,你說說看,你注意多。”
趙翠花翻了翻白眼,伸手狠狠在嚴江腰眼兒上一擰,沒好氣地道:“走,該做飯了,你給我燒火去!”
嚴江哀號著,不斷道:“好好好,哎喲,疼疼疼,輕,輕點哇,疼疼疼……”
是不是真的疼,只有趙翠花施力的人和嚴江受力的人知道。
不過,這會兒可沒人追究。
趙翠花看著嚴澈望著藤子都擔憂的眼神,眼底晃了晃,閃過一絲嘆息,擰著嚴江回了竹樓。
上次嚴國強那些話之後,趙翠花再不懂事,也不至於自作主張的真去給小叔張羅婆姨……既然公公都發話“不急,緩緩”了,她還能做什麼呢?
再說了,這段時間,這個藤子都實在太不對勁兒了,不說經常發呆吧,一向做事利落的人,居然出了好幾次岔子。
再看看嚴澈擔憂而不敢言的模樣兒……趙翠花望了一眼天,嘆了一口氣,暗道:老天爺,您老這到底是安排的啥事兒啊?!
回頭看了一眼草亭,發現嚴澈懷裡鼓囊囊蠕動的小東西,趙翠花嘴角一抽,出聲喚道:“小雪球兒,回家吃雞腿了哦!”
果然……
趙翠花的聲音還沒落下,嚴澈懷裡那個鼓包露出了小腦袋,望了望趙翠花這邊,刷刷就從嚴澈懷裡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