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點了支菸，冷眼旁觀。
“臥槽那群人黑社會麼？！”小傢伙也有點怕了，“搞笑啊，快點報警啊，劉銘銳呢？他不是警察麼？！”
“別叫警察，我來搞定他們。”我護著他突破重圍，躲在一個隱僻的角落。
叫警察過來收拾殘局，無疑是在打自己巴掌，那些人好歹也是龍華的一份子，如果被上面查出龍華里有這樣的組織，恐怕連路易斯都會受到牽連。
“一會我來引開他們，你趁亂逃出去，”我把自己的手機塞給他，“你出去後馬上給路路打電話搬救兵，號碼在通訊錄裡——路路是誰你知道吧？！”
“你瘋了？！”小傢伙不接手機，“你要以一抵五？！不行，大爺我不幹，你別看不起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引開他們——”
“聽話！”
這種時候，他的老毛病怎麼又犯了？我突然很頭疼。
“讓你逃出去你就趕快逃，別想著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正義感！”
“我是說真的！”他表情立刻變得委屈，“你一個人哪行啊！會受傷的！大爺我肯定沒問題，你就相信我吧！”
我的祖宗，求求你別添亂了，你是別人的目標，萬一被逮住了，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們的目標是你，你逃出去了，我也就不會有事了，好不好？”我苦口婆心地勸他。
“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就更不應該捲進去了！”小傢伙死倔地鑽牛角尖。
我的心越來越煩躁，黑夜中幾個暗衛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處，沒有心情和他吵架，可他卻沒有一點要回去的意思。
“易言！！”我忍不住低聲呵斥，“你今天下午才道得歉，那麼快就忘記了？！”
“這和那不一樣！”他說。
“你這是存心氣我是不是？！”我提高了聲音，一邊做出了反擊的準備。
“你管我！！”他說，“要是，要是你為了救我受傷了……那大爺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竟怔住了。
“反正比起後悔一輩子，老子還是留下來比較靠譜！”他努努嘴，也像模做樣地做出了接招的姿勢。
……小笨蛋……
到底是說你一根筋，還是說你沒腦子，我真的不知道，該為了他的話生氣，還是感動。
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我猶豫，暗衛衝過來的速度如風行，我眯眼一腳踹開舉刀刺來的人，一邊習慣性地把小笨蛋護在雙臂之間。
“你丫放開！”小傢伙開始撲騰。
可我維持著這個姿勢，他自以為是英雄主義上身，可我不能和他一樣失去理智，我深知他在車禍後身體大不如前，幾乎沒有連續打一場籃球賽的體力，而且至此對付的是正兒八經的暗衛，連我都得讓他們三分，完全沒有接受過格鬥教育的小傢伙，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不是我不相信他，是敵人實在太強大。
“既然你不願意逃，我就只能這樣護著你了。”我一邊吃力地周旋於暗衛之間，一邊調侃他。
“那你放開我，我也想收拾他們，老子他媽才不是你累贅！”
“不想做我累贅，就出去，打電話讓路路帶人過來！”
“那你怎麼辦？！”
“少囉嗦！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就算放開了也幫不了我！想想你自己吧！”
他突然沉默了，垂下頭，凌亂的頭髮輕輕挨在我的胸口。
我一個轉身，用力踹飛了接二連三過來的人，呼吸已經不穩。
“我知道了。”他突然說，聲音冷靜得讓我有點發毛。
“知道了就好。”我擦擦頭上的汗，“照我說的去做，別傻兮兮地讓別人抓去了，快去找劉銘銳他們吧，聽話。”
他掙脫了我的雙臂。
什麼也沒說，一雙眼睛在夜色中顯得錚亮。
我一個箭步上前，三拳兩腳，幫他掙開一條逃離的道路。
“喂，”他突然回頭，輕輕說，“為什麼，你總是不信我，非得一個人承擔呢？”
……時間一下子靜止了。
他說話的表情，竟有著，如此陌生的孤獨。
在那一刻，我甚至覺得，他已經，想起來了。
黑衣人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義無反顧地回到戰場，回眸中，只有他躲開來者，健步跑遠的背影。
阿言，你不知道麼，只要我保護著你就夠了。
擋在你前面的，人擋殺人，佛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