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唐宋的思緒,唐宋略想茫然的晃了晃腦袋,只見梁昊縮在被子裡滿臉驚恐的看著自己,慘白的小臉那叫一個我見猶憐,哆嗦了半晌才把話說清楚。
“小宋啊……我的滑鼠……”
這才感覺到手上的觸感有些異常,低頭看到手中那堆且能稱之為滑鼠實體的零件,唐宋扯出了一個異常下賤的笑容昧著良心罵了一句。
“臥槽,這質量也差了!”
事實上,最讓唐宋覺得尷尬到難堪的並不是在顧廷末面前便緊張的犯傻。
整一天的心神不寧根源是因為顧廷末的一個或許是無意識的動作。
進手術室之前要換上手術隔離衣,顧廷末埋下身子翻找片刻取出兩套,遞給唐宋的時候忽然蹙著眉“嘖”了一聲,毫無預兆的伸出手按在唐宋的腦袋上,壓住揉了揉。
自然而流暢的動作讓唐宋腦子有些短路。
撲通、撲通、撲通——!
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傳遞到自己的身上,微微埋下的身子可以看到他滾動的喉結,以及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心臟忽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連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熱氣從耳畔蔓延,瞬間紅了一臉。
大概在顧廷末高中畢業之後便再也沒有一個人讓自己有過這種感覺。
愣愣的看著顧廷末收回手面色從容走到一邊一絲不苟的穿上隔離衣,直到旁邊的護士姐姐戳了戳他的胳膊,低聲說著:“第一次到醫院見習麼?聽說顧醫生帶了個學生過來,說的就是你吧?不會穿隔離衣麼?讓我來幫你吧。”
護士姐姐的動作很是嫻熟,指導著唐宋捏住隔離衣衣領的部分往上一拋,將兩個袖子套上,而後捏住領口旁的帶子繞道唐宋背後在後頸上打了個結。
“嚇到你了吧?我聽說顧醫生有點輕微的強迫症來著。”護士姐姐一邊給他穿的衣服一邊說著。
唐宋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扯到這個話題上,待到護士姐姐給他繫好最後一根帶子,這才轉到身前,衝著他的腦袋比劃了一下:“你啊,出門之前沒照鏡子麼?有簇頭髮翹得老高了。”
……
這倒是被說中了,伺候完梁昊這病號之後哪還有時間仔細打整自己,便是一邊奔跑一邊順勢撓了幾下頭髮而已。
心中異樣的感覺瞬間變成了難堪,倉皇抬起頭只見顧廷末已經走到了那邊開始洗手,那到底只是一個無意識的行為而已,就如同吃飯喝水那麼自然,自然也就不會多費一份心思。
他倒是險些忘了,顧廷末確實有些輕微的強迫症和潔癖。
譬如,書包裡面左邊第二個袋子裡總會放上一瓶木糖醇。
譬如,穿鞋子的總是先穿右腳,放鞋架上的鞋一定要鞋尖朝裡按高矮順序放好。
譬如,錢包裡不管放多少錢,總會有六張一元的零票。
譬如,用圓珠筆寫字之前總會先按兩次而後在指尖旋轉一圈。
……
一想起這些,似乎沒完沒了,他怎麼可能會忘了,就算強迫自己去忘了,曾經記住的點點滴滴還是那麼清晰的停住在心底深處。
煩躁的將碎了的滑鼠扔到垃圾桶裡,側著身子撐住腦袋,十指插在髮絲之間,似乎隱約還有顧廷末碰觸過的餘溫,摩擦後留下的溫度久久散之不去。
實在是太糟糕了。
即使不想去承認。
這個世上,感情這事大概是最讓人覺得無力的吧,縱使清晰的記得當年的羞辱和傷痛,再次見面的時候依然會被他的一個表情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攪弄得心煩意亂。
“小宋啊……”梁昊的聲音有些猶豫,“你沒事吧?”
唐宋搖頭。
“那……能解釋一下把滑鼠碎渣渣抹在頭上這個行為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麼?”
唐宋愣了一下,面色陰沉的回過頭:“我覺得比起這個或許我們應該談一談為什麼你會肛裂了躺在這。”
“OK,我閉嘴。”文藝小青年瞬間安靜得不像話。
三天之後唐宋帶著文藝小青年在全體護士姐姐無比關愛的視線下默默的出院了。
隱忍著菊花蛋蛋的刺痛步調平穩的走進寢室,就如同大部分做了壞事都會心慌想在別人拆穿自己之前極力的掩飾點什麼一樣,梁昊羞澀的笑笑撫了撫鼻樑上的黑邊框,嘆了口氣:“艾瑪,最近冷空氣逆襲,也忒容易感冒了,一發起燒來就沒完沒了。”
唐宋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