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肺部終於不堪過大的運動量,路遙劇烈地咳嗽起來。他不得不扶著樹站穩,拍打自己的胸口幫自己順氣……大概是因為嗆咳,眼淚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中跳出來:
你究竟在哪……請你把戒指拿回去吧?就讓我……在你的世界裡……除了分手時殘忍的謊言,再留下點其他的回憶……讓你在提及我時……能露出一個笑容……求求你!拿回去……日久……日久……
樹後的公交車站,遊方站在排隊上車的乘客中間,似有所覺地朝發出咳嗽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覺得那咳嗽像是撕心裂肺的哭泣,讓他的眼眶跟著發熱。他扭回頭,忍住淚意,上車投了幣,坐到了門口背對窗戶的座位上,疲憊不堪地閉上了眼睛。
66 2012年 盛夏。醫院之約
蟬鳴陣陣,熱浪襲人。帝都的夏天總是讓人難以招架,給人一種會被烤化的錯覺。在這時,只有冰涼美味的冷飲、堅守崗位的空調和……不歡迎的人打來的電話才能給人帶來陣陣涼意。
程思接到他母親的電話時正在kingdom酒吧裡,遊方正皺眉坐在他旁邊構思新小說的大綱:他必須趕在8月的15號之前把大綱修改完畢,這樣,新書才有可能在2012年底出版。
尚未營業的酒吧原本非常安靜,直到程思的手機響起來。他有些詫異地挑挑眉,又歉然地對遊方笑笑,放下手中的書,接起了電話:“喂?”然後,臉色劇變,“對……是我。”
遊方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程思身上,他雖然不算什麼專業人士,但好得聽過那麼多廣播劇,一個人的聲音傳遞著什麼樣的情緒,他還是有大體感覺的——程思似乎非常尷尬、又非常害怕,還有些激動?
“嗯……對,現在在小叔這?”
“……嗯,可以的……”
“我會帶小叔去的。好……”
“週末不行,店裡生意會比較好……”
“……那就,明天吧。”
“再見。”他扣上電話,臉色蒼白,右手有些顫抖地按住左手的護腕。
遊方把胳膊繞過他的後背,覆到他的護腕上,關心地問:“怎麼了?是誰?”
程思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不斷顫抖:“……是我媽媽。”
遊方先是一愣——在他的認識裡,程思唯一的親人就是程權——隨即才想起來,程思口中的媽媽,就是他五歲時嫁給他爸爸的那個後媽,是把程思騙到精神病院監禁的那個女人,是強姦程思的那個畜生的親姐姐!他頓時勃然大怒:“什麼?!她竟然有臉給你打電話?她在哪?要對你做什麼?!你竟然答應要跟她見面了?”
程思被遊方吼得渾身顫抖。
原本在廚房忙活著給外面的兩個祖宗做刨冰的劉進這時跑了出來:“怎麼了這是?吵什麼呢?”看清程思的情況,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把自家戀人攬到懷裡:“怎麼了小思?”然後抬頭問遊方:“出什麼事了?”他對遊方倒是沒什麼火氣,一方面是知道遊方疼程思,一方面是——他實在不敢朝這位大人發脾氣,那嘴毒起來,嘖嘖。
遊方強壓火氣:“程思的那個媽約程思見面,程思答應了。”
“什麼!?”劉進也急了,對於曾經傷害愛人的人深惡痛絕,但他還是尊重愛人的想法的,“小思,你想去見她?”
程思猶豫了很久,慢慢點了點頭。
劉進抬頭看遊方,遊方已經啞火了。他下意識地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膝蓋:“那個女人還讓程權跟程思一起去……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目的,嗯,這樣吧,明天咱們兩個也跟著去。這樣可以嗎程思?”
程思終於抬起了頭,有些遲疑地看著日久。他很清楚,自從五一節丟了戒指,日久就始終處於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下,雖然能吃能睡,但是卻把自己搞得極其忙碌,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到酒吧幫把手,就是不停地寫稿、寫稿、寫稿……一天能寫出3萬多字,結果卻是手指痙攣和手腕受傷。他不想自己的事情再令好友憂心,因為他覺得,遊方丟戒指這件事裡自己應該負很大的責任:如果不是我送他新戒指……如果他沒有因為我把戒指換下來……
遊方卻笑起來。他伸手拽拽程思的流海:“想什麼呢?一臉看絕症病人的表情……不跟著你去,我沒法放心的。你就算為了小的著想,帶上小的吧,程少爺?”
程思也終於翹翹嘴角:“準啦。”
路遙端著咖啡杯站在茶水間的視窗邊,享受著中央空調的製冷,看著外面大街上反射著太陽光的車輛。這時,一個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