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手又把門砰的一聲合上。我嚇得呆在那裡,不敢再去碰那扇門。外面的人一定覺得奇怪,為何這門開了又合,合了又開,什麼時候裝了這種機關?
“嵐,何必,我們之間已沒有可能。”我說。如果不說個清楚,他不會死心。
“沒有可能?什麼叫沒有可能?”嵐冷笑:“皓然,你根本就是我的人。”
啊呀,真是好笑,我無法抑止,笑得那般暢快。
我記起了那天晚上,姜婷對我說:皓然,你已是哲的人。現在我可以回去對哲說:我其實是寧家的人。這樣兜來轉去,最後總會得發現大家原來是一家人。真開心。
“我並不是你的人,”我說,他怎會變得如此天真:“我不屬於任何人。”
“皓然,我從未試過對一個人這樣認真。”
“凡事總有第一次,記住我今天如何地傷害你,你以後就要學乖一點,不要再輕易上了別人的當。”
“皓然,為什麼要逃避?”
“我不曾逃避什麼,是你一廂情願而矣。”我已經說得很無情。
“我不相信,如果沒有一點感情,你我如何能相持六年。”
“因為我需要你,我已說過。”我說:“但那不是愛,嵐,那不是愛。”
相信我,嵐,我曾愛過你,那樣地熱烈,只是已經過去。不過我不會說,因為我不能給你任何希望。
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他說:“皓然,為何你要這樣說。真是讓人受不了。”他把頭埋在我的肩上,我木然地站著,我必須給他一個時間,來憑弔這一段感情。
嵐,我輕輕地說,這一切始終還是會過去,過了今天,你要曉得學習如何保護自己。我不是教你無情,只是……
我已說不下去。
離開寧氏,我一個人站在陽光下,從一條大街走過另一條大街。
毫無目的地,我無意識地走著。
街上有很多小販,我停在那裡,一攤一攤地買下去。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我相信,我要重生,必須面對。
一直走到黃昏,我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看著小孩子在那裡玩鞦韆。
稚嫩的童音,破越長空,彷彿一直延伸至另一個世界。
有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抬起頭來,我對他微笑。
他拉起我,我跟他走。
天已轉暗,路還很長。我與身旁的人都不發一言。
我仰起頭,每晚的月亮都不會是同一個樣子,但都一樣迷人。
低下頭來的時候,我對身邊的人說:“回去吧。”
他並不作聲,隨我而去。前一段路由他主導,回程由我帶領。
經過一家賣電器的小商店,玻璃屏封后面是一列展示的電視機。裡面正播演我愛看的那套電影。
電影的男女主角經歷過生死考驗,女主角有無法向外人道的心事,但男主角寬容她。男主角對她深情地說:一切已經過去,不要回頭。
我呆在那裡,靜靜地觀看結局。
身邊的人也停在那裡,陪我靜靜地看。
就算失去了全世界,你還有我。男主角這樣對她說:請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假如你覺得不幸福。
我笑了,因為我覺得好笑。身邊的人不安地看我,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不敢放開。
轉過頭去,我問:哲,你是否喜歡我?
哲僵在那裡,他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快回答,我在心裡暗暗地想,你只有一次機會。
他嘆了一口氣,說,是,我喜歡你,皓然,你一直都知道。
我點頭,繼續向前走。
哲沉默,他擔心我,我看得出來。但是有什麼好擔心呢,我獨自一人,走過這許多段路,也不曾倒下來。
“皓然,”哲終於忍不住,他拉著我,逼我看著他的眼睛:“你今晚到底怎麼了?”
我想起了以前有過這樣的一晚,我喝醉了,站在那岌岌可危的堤壩上,那時哲便是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時我剛剛知道自己欠他三億六千萬,彷彿整個世界都塌了下來。
我笑了,我對他說:“別擔心,我只是在想要如何還你三億六千萬,或許你願意接受我賭債肉償?”
哲皺眉:“皓然,你說得好不低俗。”
“是嗎?”我笑得更開心:“我以為你喜歡我,除了這一副軀體,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哲不語,我用雙手溫柔地撫上他的臉,我問:“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