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來,於是,我對他們微笑。
嵐對女孩說了句什麼,向我走了過來。
嵐皺起眉頭,伸手撥開面前的煙霧。我對他懶懶地打了聲招呼:
“嗨,寧先生。”
“你怎麼會在這裡?”嵐問。
咦?不想見我?放心,我很快就會消失。
“我壞了你的好事?”我反問。
“皓然,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陽光,女孩,鮮花,約會,令人妒忌。”我說,這時女孩已朝這邊走來。
“嚴先生,為什麼不過來坐?”女孩子天真爛漫,毫無機心。
我是個憑空多出來的人物,坐在他們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女孩拼命尋找話題,想打入嵐的世界,她知道首先得過我這一關。她說:
“嚴先生,下次有機會不如帶女朋友出來,大家一起玩。”
我說好,小女孩何等聰明,想製造機會給自己。
“不如就下星期六,海邊燒烤。”
我笑,真會挑,她似乎知道那天是嵐的生日,早有預謀。
“好啊,”我看著嵐說:“黃道吉日,宜遠行。”
“那天我有事,恐怕要掃大家的興。”嵐說,鐵青著一張臉看著我,十分有趣的表情。
男主角不出場,小女孩難免要難過。
每年嵐的生日都是我與他兩人靜靜地度過,嵐不喜歡熱鬧。
不過今年有點不一樣,因為我們的感情大限將至。
女孩離開的空檔裡,嵐問我:
“皓然,你今天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今天有點反常。”
“是,我身懷絕症,回光反照。”我冷笑:“嵐,我看見你與別的女孩談笑風生,親密如斯,你期望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皓然,你並沒有妒忌,你不是這樣的人。”
說得對,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個籍口。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穿。
我呆呆地望著他,突然說:“嵐,我們分手吧。”
嵐似乎嚇了一跳,發現氣氛有異,不敢再草草敷衍。他開始轉移話題。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嵐說。他是個怪人,每到緊要時刻,他總能避開要點。
“我說我要分手。”我重複。
“皓然,這個問題我們留到你冷靜下來的時候再作討論。”嵐說,沒有一絲該出現在此刻的正常反應。
嵐的思考模式與常人的不太一樣,不知道他憑什麼推測我此時不夠冷靜。
我不理他,繼續說:
“嵐,我實在厭倦了這種生活。我們這樣牽扯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嵐抬起頭來,問我:
“是不是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聰明的嵐,他已經猜到。
我嘆了口氣,我說:
“是,嵐。我害怕,我不想與寧氏作對,我不想自毀前途。原諒我無法與你共同對抗你的家族,我是個膽小勢利的人。”
“我不相信,皓然,我不相信。”
“嵐,這次你相信不相信也好,我還是要走的。數個月之後,我便會離開這個城市,我不會再回來。”
嵐不可置信,他看著我,似看著一個陌生人。
他沒有想到,我早已安排好一切,就連今天跟他說分手,也是在我精心的計劃之內。
我密謀與他斷絕關係,他驚異於之前竟無法從我的態度中看出一絲端倪。
嵐或許開始發覺,他與我相處六年,仍然對我一無所知。
嵐,感謝你在我最寂寞的日子裡陪我度過。我說,我不會忘記你。
無論你願意不願意。
嵐,我們到此為止。
我與嵐正式分手。
開始時嵐並不相信我是真心的。
但我對他避而不見,他終於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皓然,我們需要好好地談一次。他在電話裡這樣對我說。
我笑,我說,寧先生,沒有這個必要,那天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中文,你應該聽得清楚。
我對嵐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現在的我對嵐來說變得銳利而冷淡。
嵐並不死心,每天打電話進來,我對秘書說,以後請把此人過濾。
我的秘書憂心忡忡,她看我的那一臉同情表露無遺。這樣好嗎?我的秘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