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新苑附近的商業街。
陸寧宣點了兩份咖啡坐在步行公園的長椅上，周邊時不時有人過來提出合照簽名的要求，都被他微微一笑地婉拒了。
……開什麼玩笑，一個兩個的人過來就算了，三群四群的人過來，那他的手還要不要了啊？
況且他今天又不是來當作公眾展覽品的好嗎？
又等了十來分鐘的樣子。
夏沐晟終於姍姍來遲。
陸寧宣抬起眼眸迎著白亮的光線看過去，只覺得換下白大褂的夏沐晟有著說不出的清俊晃眼。
“我們換個地方談談——”他走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這邊人太多，不方便。”
陸寧宣微微嘆息，只覺得自己當初怎麼躲也躲不掉的一天也終於來了。
他站起身隨手遞過去一杯溫熱的咖啡，淡淡開口道：“走吧，就去我住的小公寓那裡吧。”
夏沐晟垂眸看了他半晌，隨後點點頭，“好。”
……
兩人一路無話的走到小區門口。
陸寧宣抿了抿嘴角，忽然開口說道：“你其實有些猜到了吧？”
夏沐晟先是一愣，隨即頓住腳步，目光極其複雜地盯看了他半晌，開口緩緩地問道：“猜到了什麼？”
陸寧宣輕笑了一聲，只是抬眸看著他沒有說話。
夏沐晟抿動唇畔嘆息了片刻，然後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畫稿圖，臉上表情近乎麻木道：“……我該知道什麼呢？”
說完之後自己卻又苦笑了起來，“葉序，陸寧宣，呵呵……這都叫什麼個事兒？”
陸寧宣暗暗握起了拳頭，雙手套在口袋裡，表情同樣木然地站在一邊兒，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那你現在後悔難過了嗎？”
夏沐晟沒有說話。
卻又聽他自顧自的低聲說道：“我醒過來就是這樣了，說實話……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清楚。”
夏沐晟看了看他，神情疲憊而慘淡。
陸寧宣被他的目光看得近乎頭皮發麻，卻又不得不繼續說下去，“……我很抱歉，真的，對不起。”
不想他卻忽然開口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現在和顧謙瀾在一起了嗎？”
陸寧宣：“……”
夏沐晟面色微微發白地苦笑著，“……你不用說抱歉，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完之後便將手中的圖稿遞還了給他，“至少你還好好的活著。”
陸寧宣低頭開啟手中的畫稿圖，心裡猛地顫了一下，然後抿了抿唇畔，他表情有些難過道：“……可還是對不起。”
夏沐晟卻擺了擺手，轉身徑自往回走去了。
……
有些人的難過，註定後知後覺。
經過再一次的走神時，夏沐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恍惚狀態是不適合工作的。
於是他抬手抹了一把臉，站起身準備去院長室請假。
只是在經過住院部的一間病房時，他略略頓住了腳步。
……似乎依稀中還能見到當日那個清瘦少年，百無聊賴地倚靠在窗臺前塗畫著畫板上的畫。
偶爾見到有人不敲門就進去時，就會十分不耐煩地擰起眉頭，然後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我很不高興的情緒來。”
“夏醫生？”
清潔病房的一個護工忽然推開門走出來。在見到他時，微微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啊，這時候過來，你又想起了陸家的那個小少爺了吧？”
夏沐晟被她說得有些尷尬，只覺得這是作為一名醫生的失職。
護工卻兀自嘆了口氣，接著說起來，“……年紀輕輕又長得那麼漂亮的小孩兒真是可惜了。”
夏沐晟木然著表情沒有說話。
護工又道：“唉，仔細說起來他的年紀還沒我兒子大呢。這說走就走了，他家父母怎麼受得住呦……”
之後又唸叨了幾句，夏沐晟沒能聽真切，便只得隨意與她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護工盯著他略顯涼薄的背影看了好一陣子，接著忍不住地重重嘆了口氣。
……所以說，不然醫院怎麼會是個容易看淡生死的地方呢？
陸家的那個小少爺，幾乎從小就是紮根住在醫院裡頭長大的，這裡只要是上了些資歷的醫護員工們幾乎就沒有對他不熟悉的。
……其實也是了，就算不提他那顯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