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在陣陣過耳的聲響中,喻辰人覺得大腦變得格外清醒,有種清晰的感覺,覺得自己就會這樣,永遠的孤獨下去。
這沒什麼不好,喻辰人衝著海面笑了下,站起身,走回住處。
從外看去,木屋燈火通明,暖黃色的燈光,看上去很溫暖,很溫馨,喻辰人呆呆的站在門外,模糊想起那次看著微波爐泛出的光,和這燈光如此相似,只是那沒有一點暖意,推開門進入,屋內空無一人。
幸福的錯覺有成千上萬中,可錯覺永遠是錯覺,不具任何實質意義,置身於溫馨燈光中的喻辰人搖了搖頭。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一側整潔,沒有留下休息過的痕跡,喻辰人知道辛夷樓沒回來,才突然憶起這些天,休息之前辛夷樓並沒有攬著自己,可每天依然是在他的懷裡醒來,期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並不知曉,自己不去思考,只是因為已經習慣,習慣到忘了同自我計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辛夷樓一直沒有再出現,喻辰人一個人去公園,一個人去吃飯,一個人重複昨天的事,覺得舊不如新,重複做一件事,感覺永遠沒有上一次好。
晚五點的時候,喻辰人坐在小木屋裡,辛夷樓始終沒有出現,喻辰人甚至玩笑的想他不想今天離開,所以故意不出現,故意拖下去,喻辰人清楚這是玩笑的想法,因為辛夷樓是不會這麼做的,如果他想待下去,他一定會說出來,而不是採用躲避的手法。
五點半的時候,辛夷樓出現了,說:“走了。”
喻辰人沒帶什麼過來,也沒有什麼要收拾,點了下頭,走向站在門邊的辛夷樓,辛夷樓沒有等到喻辰人走向自己才邁腳,在喻辰人走到中間半遠時便轉身了,可喻辰人還是跟上了辛夷樓,落他一腳的距離,基本上是並肩了,不是喻辰人特意加快腳步,是辛夷樓放慢了腳步。
快上飛機時,辛夷樓兀自開口,問道:“今天玩得愉快嗎?”
喻辰人點點頭,其實不怎麼愉快,甚至有點無趣。
辛夷樓也點了下頭,過了一會才說:“其實飯局在十一點之前就結束了,我特意住在酒店,今天也沒有找你,是覺得最後一天沒有我在也許你會覺得這裡更美些,大海更美些,看來事實確實如此。”
喻辰人沒說話,這也是辛夷樓說的最後一句話。
進入機艙後,空姐微笑著引導喻辰人坐在倒數第二排,辛夷樓沒有跟過來,坐在最前排。
喻辰人突然覺得這是他用某種形式和自己告別。
下機之後,辛夷樓說:“我得回公司,你去療養院和我不同路,我讓司機等你了。”
喻辰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冒出一句話:“是要一段時間不與我聯絡嗎?”
辛夷樓只是沉沉的看著他,沒說話。
喻辰人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問,移開話題:“我去看爺爺了。”
在喻辰人要轉身的時候,辛夷樓問:“如果我不再和你聯絡,是否你會快樂點?”
喻辰人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辛夷樓笑了下,喻辰人判定不出他的情緒,但喻辰人知道肯定了他的說法他絕不會讓自己好過。
可辛夷樓卻說:“那好,你自由了。”
喻辰人始終震驚不能相信。
辛夷樓接著說:“祝你快樂,喻辰人。”
喻辰人覺得喉嚨乾乾的,聽到的自己的聲音卻沒有一點異常:“條件是?”
“除了用身體賺錢不可以,其它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爺爺的醫藥費還是會從我的卡里劃。”
喻辰人不知道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感激辛夷樓吧?不會,因為這麼久以來他確實折磨自己了,興奮吧?也算不上,畢竟這些日子他對自己還不錯,感到解脫吧?談不上,那就是自由吧?所以喻辰人很認真的說:“謝謝。”
在島上的三天,其實是兩天的相處,沒有強迫喻辰人任何事,完全出於他內心真實的情感,他的態度已經表明自己根本就未抵達到他的心,甚至連邊緣都未曾涉及,曾經的報復折磨早已轉換了心情,一切都結束了,這一刻,辛夷樓突然悲哀的想,自己做了太多傷害喻辰人的事,他的心甚至是在排斥自己,而自己始終不能放下架子不顧一切的討好他感動他,如果真有對彼此不顧一切去愛的可能,前提一定是災難降臨,只有為數不多的人在苦苦掙扎,而自己恰巧和喻辰人在一起,恐怕只有在那時,才會相互幫扶,患難與共,只有那樣,一個才能不記前嫌的去接受,一個才能不顧尊嚴的去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