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期間張奇耍了點小花樣,硬是擠上了他們那輛車,趙辛只好坐到前面的副駕駛座去。
顧言則坐在後座的中間位置,一邊秦致遠一邊張奇,算是挺享受的,但他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是因為一切發展得太順利了嗎?
反而感覺不真實了。
秦致遠見顧言一直按著頭,便伸手幫他揉了揉,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顧言要睡不睡的靠在秦致懷裡,迷迷糊糊的應道:“真想快點回去。”
“迫不及待了?”秦致遠低下頭,藉著夜色親了親他的發,“不過那句話要保留到床上再說。”
顧言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車子開得越快,他的心跳得也越快。期待了那麼久的東西,只要再等一等,只要伸一伸手,就能碰觸到了。
這樣的憧憬太過美好,所以當車禍發生時,顧言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由於天雨地溼,車子在一個大轉彎時打了滑,狠狠撞向路邊的一棵大樹。樹杆被攔腰撞斷,樹枝在轟然巨響中傾倒下來,正砸在車頂上。
司機及時打了方向盤,結果副駕駛座撞得最嚴重。秦致遠就坐在副駕駛後面,連忙推了顧言一把,顧言倒過去跟張奇撞成一團,兩個人疼得直抽氣。
然後他們聽見秦致遠的大喊聲。
“趙辛!”
那麼撕心裂肺的聲音,顧言一輩子也沒聽到過。
他瞬間清醒過來。
從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從前被他忽略掉的微小細節,到了此時此刻,才有了正確的排列組合。慶功宴上秦致遠蒼白的臉色,書房裡被整理好的相簿,以及他突然出現在A市的理由……這些都與同一個人有關。
而那個人不是顧言。
顧言看到張奇眼底露出驚異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也是一樣。汽車被擠壓得變了形,秦致遠奮不顧身地朝趙辛撲過去。
說一千遍我愛你也沒意義。
要到生死關頭,才知道誰是真愛。
二十六
顧言做了長長的一個夢。
夢到了他年輕時候的一些事。那時是真的天真,單純得近乎無知,別人說什麼他都傻乎乎的相信,以為進娛樂圈能夠賺錢,便不管不顧的一腳踏了進去……然後就是天翻地覆。
簽了合約才知道後悔,但是已經來不及脫身了,何況他確確實實需要錢。
在那之前,他是一心一意想要當大廚的,他根本不知道戲該怎麼演。他動不動就捱罵,他總是記不住臺詞,他……他又是這麼倔強的脾氣,不懂怎麼服軟示弱,所以身上總是帶著傷。
還記得最艱難的那個時期,他白天在片場拍戲,晚上還要接別的活,每天早上就買兩個包子,把皮吃了留著餡,晚上再用剩下的餡配飯吃。中午吃劇組提供的盒飯,整整幾個月都是同一種苦澀的味道。
水這麼深,火這麼熱,只有一個人朝他伸出了手。
他總也忘不了那指尖上傳來的一絲溫暖。他從前是這樣軟弱的人,只因為愛上了秦致遠,才逐漸變得強大起來。
他目標堅定。
他耐心十足。
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只要再伸一伸手,就能握緊期盼已久的那樣東西。
顧言顫抖著伸出手,卻忽覺掌心傳來一陣奇異的刺痛。
然後他的夢一下就醒了。他發覺自己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躺在雪白的醫院病房裡,右手纏著繃帶,左手正打著點滴。
車禍時的記憶在眼前浮現。
顧言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他的右手受了傷,連握一握拳頭的力氣也沒有,他知道他的夢已經結束了。
……徹底的。
後來小陳進來照顧他,顧言才知道車禍發生後沒多久,他們就從A市轉回了本市接受治療——是秦家人一手安排的,最好的醫院,最好的病房。
當時那場車禍雖然可怕,但好在所有人都活了下來:趙辛傷得最重,不過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目前正躺在加護病房裡。張奇的位置離得比較遠,所以只有一些輕微的擦傷和腦震盪。顧言右臂骨折,打了厚厚的石膏,手掌被樹枝穿了個窟窿,結結實實的縫了好幾針。秦致遠則是大面積的軟組織挫傷,據說他被救出來的時候,一副頭破血流的可怕模樣。
顧言聽到這裡,總算是鬆了口氣。等他的身體稍微好一點,就先去探望了一下還在昏睡中的趙辛。安靜的病房裡,一個氣質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