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著他,“你買十條便宜的,不如這一條有樣子。”
項西沒說話,轉身走出了這家店,在旁邊幾個店又轉了轉,倒是有便宜的,三十五一條的都有,項西試了一下,覺得穿上立馬就可以下工廠幹活了。
又回那家店試了試,的確是好看,顯腿長,沒等老闆再說話,他脫下來又走了出去。
試了一圈,最後又轉回了這家店。
“哎喲,”老闆是個大姐,一看他又來了,嘆了口氣,“你對比完了沒啊?我不說了麼,算你一百五,還嫌貴啊?”
“一百五兩條我還能考慮一下。”項西低頭看著褲子。
“我告訴你小朋友,我要不是今天還沒開張,現在就能給你打出去你信麼?”大姐看著他。
“再少點兒,姐。”項西說。
“叫姐也沒用,一百四,再跟我磨嘰你就轉身齊步走吧。”大姐皺著眉。
“姨,一百三。”項西一咬牙。
“齊步走!”大姐喊了一聲。
“一百三十五,”項西看著她,“給我留五塊錢吃飯吧姐,大利大吉恭喜發財年年有餘……”
“天哪!”大姐又喊了一聲,瞪了他好半天,一揮手,“拿走拿走,煩死了。”
項西付了錢,拎著袋子往外走的時候看到了掛在門口的幾排皮帶,他抽下一條粗帆布的:“姐你再送我條皮帶吧。”
“不送!十五一條,你要十塊錢拿去。”大姐說。
“五塊吧,我飯錢沒了,”項西小聲說,掏出兜裡的五塊錢,“一會兒還得走回去,車錢也沒了。”
“天哪!”大姐喊。
項西抱著幾個袋子,一路走回了住的地方。
身上倒是還有錢,七百沒全花光,但他實在是不想再花錢坐公車了,決定把跟大姐說的話執行到底,不吃飯,不坐車。
回到房間,他洗了個澡,把衣服褲子和鞋都換上了,站在廁所裡照了照鏡子,感覺頓時人都精神了不少。
不過鏡子太小,只能看到上半身,他抬起一條腿蹬著牆,鏡子裡能看到腿了,但這姿勢實在看不出效果。
想了想他走出了屋子,在隔壁小情侶屋子門外晃了兩趟,做午飯的時候這倆都不關門,他家有個穿衣鏡對著門口。
項西看了看,覺得這身兒還不錯,就是頭髮不夠拉風,莫西幹被剃了之後他就沒再認真留頭髮,長了就花十塊錢在小理髮店裡讓人給剃成圓寸。
現在這樣子,看著跟樓裡那些大學生差不多,他還挺滿意了。
只是回到屋裡把衣服都換下來之後,又些心疼這好幾百塊錢。
接下去的兩天方寅都沒有再過來,項西覺得挺消停,門都沒有出,就窩在小屋裡,聽著門外時不時傳來的關於那個死掉的人的議論。
其實方寅每天跟著他拍照,只要不沒完沒了跟採訪似地問他問題,並不會影響他,他就是覺得自己這種困獸一樣的生活被這樣一點點地記錄下來再被別人獵奇一樣地探究著有些傷自尊。
不過方寅不來,他又挺心疼那一天五十的,三天就夠一條褲子了。
週六中午程博衍給他打了個電話,約好了下午見面的時間,項西挺想跟他多聊兩句,但程博衍那邊聽聲音似乎是在家裡,他只好掛了電話。
飯也懶得吃,留著肚子晚上填吧,反正要是跟程博衍的朋友說不上話就只能吃吃吃了。
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地睡到了下午,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起了床,洗了個澡把新買的行頭都換上了,又在屋裡整理了半天,才走出了房間。
樓下那個房間已經清理乾淨了,隔壁兩間的人似乎都搬走了,全都關著門,看不出這裡前幾天剛有個人死了一地的血,估計過兩天就會有別的人住進來。
項西在這層停了幾秒鐘,然後小步蹦著下了樓。
程博衍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十來分鐘,他把車停在路邊等著。
沒過幾分鐘,他就看到了順著小路走出來的項西,幾天沒見,項西的臉似乎尖了些,不過身上新買的衣服看上去讓他顯得還挺精神。
項西長得挺清秀,算不上特別出眾,但還是會在人群中被人一眼看到,他身上除去跟同齡人相比成熟得多的氣質之外,還有些敏感,小心翼翼帶著些許自卑,而讓程博衍偶爾會覺得心一軟的,卻是他獨處時那種看透了很多東西之後的落寞。
就像現在他走過來,身後是雜亂的錯落無致的自建小樓,腳邊是不知道誰家散養的幾隻雞,還有追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