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擦,”程博衍看項西蹲下就要給他擦鞋,趕緊退開,伸手去拿抹布,“你……哎?哎!”
“……說了我給你擦,”項西看到他的手剛碰上抹布就縮了回去,頓時樂了,“這兒可沒有消毒液。”
“別擦了,你起來,”程博衍拽著他胳膊把他拉了起來,“你腿不能這樣受力,我沒跟你說回家好好休養嗎!”
“你說別逃命別趴活兒,我不都照做了麼,”項西笑笑,把抹布搭到一邊,“我這是工作呢。”
“你先休息一陣再工作,你這工作幾個小時跑出跑進的也沒停下來的時候,這肯定不行的,”程博衍皺著眉,“你在這兒幹多長時間了?你這不行,明天去醫院拍個片子……”
“哥,哥,程大夫,”項西笑著打斷他的話,“謝謝,真的謝謝,我真沒想到你會專門跑過來說我這腿的事兒。”
“廢什麼話啊,不用謝,”程博衍有些無奈,“換了哪個醫生看到自己病人這樣都得急。”
“我得幹活兒啊,不幹活我吃什麼啊,我還該著你錢呢。”項西說。
“別!”程博衍馬上指著他,“我沒逼你還錢,這不是理由。”
“哥,我跟別的病人情況不同,”項西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沒法跟程博衍解釋明白,“我自己手頭沒多少錢,不幹活撐不了多久,誰養我啊?”
“你……爸呢?真沒媽?”程博衍被他這話一說,不得不重新思考項西曾經說過的那些瞎話,到底是真是假有多少真多少假?
“我現在就一個人,從來就沒有爸媽,”項西往牆上一靠,“我要不偷不騙不搶,就只能這麼養活自己。”
“你靠在那個抹布上了。”程博衍本來想說別的,但項西這一靠,正好靠在了他搭在身後窗臺的抹布上,他實在無法忍受。
“哎?程大夫我有時候真挺……”項西把手背過去扯出身後的抹布往旁邊放了放,“受不了你這毛病的。”
“你身上什麼毛病我都受不了,”程博衍皺著眉,停了一會兒他試著說了一句,“要不……你說那個墜子是你的?你要確定是你的,我可以找人替你估個價……”
“不!不不不不不,”項西頓時急了,手一通搖,“哥,別!別別別別,墜子不能動不能動!”
“不動不動不動,”程博衍看他急成這樣趕緊也一連串地說,“你不同意我不會動你那個墜子,只是給你個建議。”
“那墜子真不能動,真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項西低下頭。
程博衍沒說話,他對病人一直挺上心不假,但這個項西也的確是讓他有些頭痛,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真真假假一團迷霧的,而且從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上根本分辨不出,永遠都這麼情真意切。
程博衍願意相信眼前的項西說的是實話,前提是他不去多想項西也曾經這個讓人不忍心的模樣說過他爸病重的事。
“我會注意的,”項西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我儘量不跑,我走著幹活,我一定會注意的,說實話從來沒人這麼關心過我,我真的謝謝你,程大夫,我一定注意。”
程博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哪裡感覺不舒服,痛啊酸的,就來醫院找我,或者給我打電話也行……算了你有事直接過來找我,你那個電話受不了,是撿來的嗎?”
“朋友不要了給我的,”項西笑了起來,“我這月發了工資就買一個去,沒幾天了。”
程博衍走了之後,項西在垃圾桶邊兒上站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把垃圾整理完了,然後進後廚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挺感動的。
程博衍是個好人。
雖然程博衍只是出於一個醫生的職業道德或者說是一個醫生的職業強迫症,但對於項西來說,有人專門跑來告訴他要注意腿上的傷,他還真是覺得心裡暖得不行。
晚上收拾的時候又被領班說了幾次動作慢他都沒在意。
回到譚小康那兒的時候已經快12點了,他感覺又累又困,腿倒是沒有太大感覺,不過平時他上樓都是跑著上,今天卻是一步一步上的,程博衍說了嘛,要注意。
譚小康沒給過他鑰匙,他每次回來都得敲門,然後等譚小康從床上爬起來給他開門。
他也沒問譚小康要過鑰匙,只是暫住而已,不過過幾天可能得跟譚小康商量一下長住的事兒了。
這片兒是老居民區,房租便宜,他本來是想著安頓下來之後就打聽一下附近還有沒有合適的房子,自己租一套。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