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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嘆了一口氣。
“不要拿過,媽媽,他原本在十多年前就應該已經去世了。”
“他捨不得這個世界,我們都知道的。”大衛甚至能看到母親慈祥的眼神:“這個孩子有著很深刻的感情,他眷戀這個世界,眷戀著一個人。”
哦,多麼感人。
“也許我當初就不應該救他。”大衛嘟噥這把自己塞進被子裡:“也許那樣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母親的生硬聽起來有些生氣:“永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媽媽,醫生說他還有多久?”
母親猶猶豫豫的說道:“醫生說他的身體很健康,完全就要看他腦死亡的速度了……現在看起來情況突然惡化掉,這幾個月的情況比前十年還糟糕,我們也說不準,也許明天,也許明年。”
“好的,我知道了。”
大衛安撫了傷心的母親幾句以後,掛上了這通長長的電話。
明天要給家裡多寄一些錢,用來延緩安伯的腦死亡速度。
大衛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他將手臂墊在腦後,然後看著黑漆漆的房間。
現在所有的決定權都在自己手中,告訴,或者不告訴。
是讓這個可憐的男人得到他是多年前就應該得到的結局。
還是我是不是可以稍稍的……救贖一下依舊活著的人?
這大概是大衛三十多年的人生中面臨的最最難選的一道雙選題了。
可憐的大衛悄悄掉了幾根頭髮。
蘇繼秋面前站著一隻狼。
他彪悍,強壯,灰白色的厚厚毛皮,以及兇狠的呲出來的巨大犬齒。
他的涎液順著它腥臭的犬齒形成一小股噁心的口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
蘇繼秋感覺自己被穿成一串烤肉一樣綁在了一把椅子上,而這匹兇狠的肉食動物則虎視眈眈的站在自己面前,盯著這頓美味的晚餐。
狼長了一雙綠的法藍的眼睛。
海洋?
不對不對。
歐米茄?
對了!歐米茄!
蘇繼秋開始不停的掙動綁在自己身上的繩索,他想動一下子自己僵硬地身體,逃脫這個獵食者的視線。
“歐米茄!”蘇繼秋絕望的衝著那匹狼叫道:“我是蘇繼秋!我是蘇繼秋!”
那匹狼絲毫沒有反應,用它那雙綠色的眼睛貪婪的掃視著蘇繼秋的身體,彷彿在向從哪裡下口比較美味。
“該死的!你要是敢咬我我永遠不會再上你任何一口吃的!”蘇繼秋感覺自己的力氣足以把那把椅子掀翻了,可是居然還是紋絲不動。
然後那匹狼終於撲了上來。
他一口咬住了蘇繼秋的肩膀,然後蘇繼秋的身體就像一塊被咬過的蘋果一樣缺失了好大一塊。蘇繼秋感受著身上穿出來的劇痛,然後驚恐地看著自己拿徹底被咬掉的肩膀,以及黏在上邊的碎肉和筋膜。
那匹狼叼著蘇繼秋的肩膀,幾口就下肚了。它咀嚼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蘇繼秋的那個骨環被他吃的嘎嘣響。
“歐米茄你這個混蛋!你居然連我都敢吃!”
趴在蘇繼秋身上前面的塞倫特被蘇繼秋猛烈地掙動驚醒了。
他們的手還握在一起,塞倫特慌亂地看著蘇繼秋滿口胡言亂語的瞪著雙腿,伸手想要夠到叫護士的電鈴。
一隻手提前幫他按了那個按鈕。
塞倫特回過頭來,看見歐米茄表情複雜的站在身後。
塞倫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你來了。”
“剛來。剛來就看見這個人昏迷的時候都不忘記罵我。”歐米茄一臉無辜的說道:“他夢到什麼了?為什麼要罵我?”
塞倫特安撫的摸了摸愛人汗津津的額頭,蘇繼秋的額頭熱的嚇人。夏天的希臘溫度經常突破四十度,這十分不利於傷口的恢復,他發炎了,並且發起了高燒。
歐米茄有些唏噓的看了看塞倫特迅速瘦下來的臉頰。
“你再這樣下去,我們電影裡最後拍攝骸骨的鏡頭都不用特技了。”歐米茄推了推塞倫特:“你去休息一會。”
“我昨天睡過了。”塞倫特沙啞的嗓子橡劈裂木塊的聲音:“幫我倒杯水。”
歐米茄任命的挪動了自己高貴的長腿給別人當了一回跑腿小弟。
“如果你覺得趴在他床邊打個盹就叫睡覺的話,那資本主義的老闆就要更加開心的榨取剩餘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