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天,還是在別墅裡,還是自己和大哥大嫂坐在一起吃午飯,大哥問自己最近忙什麼,大嫂一邊含笑聽著哥倆的談話一邊往兩人碗裡夾菜。
夢裡的一切和那天發生的一起完全重合,一模一樣,甚至連槍聲響起的時刻都嚴絲合縫。
大嫂夾了翠綠的西蘭花給大哥,還笑著對自己說你大哥跟蔬菜像是有仇一樣你不喂他他就只靠肉活著。
西蘭花還沒放進大哥碗裡,大嫂還保持著舉筷子的姿勢,異變突起。
餐廳旁邊的落地窗碎了一地,大哥倒在餐桌上,太陽穴處汩汩流出鮮血,好像流不完一樣。
在一片血紅中,杜航醒了。
摸摸額頭,滿是冷汗。
他靠坐在床頭,單手撐著額頭。腦子裡嗡嗡嗡的響。是了,大哥死了。
翌日清晨。
喬子涵在衛生間刷牙刷到一半,租房的那對情侶中的女孩站在客廳喊:“小房東。”
喬子涵把牙膏沫吐掉,應了一聲。
那女孩接著說:“我們今兒還住一天,是現在給你錢還是明兒走的時候給?”
喬子涵說:“走時再給吧,都是熟人了。”
女孩嬌笑道:“那成,我們出去了,小房東晚上見。”
然後是兩個人的腳步聲,防盜門被鎖上。
洗漱完之後,喬子涵準備出門去上班,租房子是他的主要職業,他的副業是白天去小公司做個小白領。
換鞋出門之際,看了眼仍然緊閉的另一間臥室門,心裡一動:在這住十天,別是在逃犯通緝犯什麼的吧。
上前敲了敲門,裡邊問:“幹什麼?”
喬子涵想了想說:“你真準備住十天的話,把你身份證影印一份給我,這樣咱們都方便。”
裡邊靜了一下,回道:“嗯。”
喬子涵略微放了心,上班走了。
杜航夜裡醒了幾次,天矇矇亮時才睡踏實,沒睡多大會就又被小房東吵醒了,出奇的是居然很清醒。
大哥杜遠死了。
後來呢?
後來大哥的屍體被蒙著白單子抬了出去,大嫂哭的暈了過去,有個四方臉的帽子上有國徽的中年男人很嚴肅的對自己說一定會盡快破案請家屬放心云云。
幾天後的葬禮,叔叔伯伯們都來了,下葬,獻花,念悼詞,然後他們就吵起來了。吵架的內容無非就是公司,遠航,資產,發展,分配。呵,分配。
這一吵,就是半個月。
直到昨天下午,大嫂打電話讓杜航到公司去出席董事會,從來沒參加過公司事務的杜航一頭霧水的去了。
先是握有股份的元老們嘰嘰喳喳你方唱罷我登場,然後是本家的叔叔伯伯拈鬚微笑做和事佬超然物外的樣子。
正當杜航聽得頭疼的時候,大嫂拿出一份遺囑,說是大哥生前所立,遺囑裡交代,一旦自己遭遇不測,自己名下所有股份轉移到杜航名下,遠航集團一應事務由馮慧儀全權代理。
馮慧儀就是大嫂的名字。
遺囑一出,全場譁然。質疑聲不絕,質疑遺囑真偽,是馮慧儀和杜航聯手偽造遺囑,否則杜遠正值壯年怎麼會立下這等遺囑。
此時大哥生前私人法律顧問出場,證明這份遺囑真實有效並且符合法律程式,董事會一眾才訕訕住了嘴,但表情與眼神仍是充滿不信,不過將懷疑的物件從兩人變成了三人,加上了律師。
無論如何,杜遠遺孀馮慧儀在丈夫身死半個月後將暫時掌管遠航一事,已成定局。
會議結束眾人散去後,杜航看著仍然端坐在會議桌首位的大嫂馮慧儀:“這遺囑……是大哥什麼時候……立的?”
租房了(中)
馮慧儀沉默了一會,才答道:“兩個多月前,我一直不知道,是文哥,”她抬手指了指還沒有離去的私人律師張文達:“遺囑一直是文哥收著的,你大哥出事……之後他才告訴我這件事……”
說到後面,馮慧儀已是淚水漣漣。
張文達頷首說道:“是這樣……”
杜航打斷他:“為什麼兩個多月前就已經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
張文達扶了扶眼鏡:“小航,這件事牽扯太多,就算你知道了對你也無益,等事情告一段落,或者……等完全解決了,我們再告訴你內情……這也是為了你好,我們……”
杜航猛的站了起來,大聲說:“你們?你們!誰是你們!我竟不知道我們杜家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