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就落入另一雙唇裡。
甘甜的水過渡進來湧入喉嚨,他咕嚨一聲和水吞下了藥丸,那雙熱燙的唇卻遲遲不肯離去,反覆輾過他的嘴,靈巧的舌鑽了進來,掃過他的舌根,再捲住有些羞澀的舌尖,溫柔地吸取甘甜的汁液。這是一個溫柔又不失掠奪意味的吻,帶著室外雨水的氣息,彷彿連靈魂都被吮吻,方嚴只覺得這一次的吻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讓他心悸不已,他忍不住溢位低吟,唇舌間的甜美讓他幾乎融化在於天麟懷裡。
相濡以沫,雨夜嘗來,這個平時聽起來粘膩到矯情的詞語竟然可以這樣地引人慾醉。
直到這個吻結束,稍稍緩過氣來,方嚴才意識到這樣的接觸很可能把感冒傳給於天麟,即使心裡有些不捨,還是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半垂著眼簾用嘶啞的聲音低低地說:“我沒事了,你回去睡吧。”
殊不知這樣的話在於天麟聽來就像逐客令,他用指頭輕輕滑過方嚴燒得有些發紅的臉頰,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才說:“你好好休息。”
說完,慢慢起身朝門口走過去。
和暖的體溫才從身邊抽離,身體便立刻被四周冰冷的空氣襲捲,方嚴打了個冷戰,雙手緊揪著床單,情不自禁望向於天麟寬闊又略顯孤寂的背影,心裡湧上一股濃烈的眷念之情。這是似曾相識的場景,又一次離別,“留下來”三個字在舌尖急速跳躍,全力的力氣卻像是被抽光一般,怎麼也說不出口。
彷彿心有靈犀似的,在手觸碰到門把手時,於天麟腳步忽然頓了一下,回過頭來,剛好望進一雙悵然無遮的眼睛,像小狗一樣溼漉漉的,帶著顯而易見的眷念和失落,頭髮有些亂糟糟的散落在額邊,帶著些病弱的愁容,卻讓人心生憐愛。
他呼吸一摒,不禁轉身快步走到床邊,猛地用力把方嚴擁在懷裡,用略帶冰冷的嘴唇反覆輕吻他的發線。
窗外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簷下水滴輕響,敲在闊大的芭蕉葉上,升騰起一種奇妙的幽邈感,彷彿隔絕塵世,世界只剩這小小的一方屋宇,顯得兩人急速的呼吸聲越發觸耳可聽。
跟著,於天麟的後背被一雙手顫巍巍地環抱住,一個低若蚊蚋的聲音自胸膛處響起:“別走……”
一陣風過,原本虛掩的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細縫,很快又輕輕合上。
……
第96章 第 96 章
這晚方嚴一覺好睡,醒來時房間一派闃靜,四下一片安逸。他坐了起來,抻了抻胳膊,感覺輕快不少,只是身子還有些發沉,雨後的泥土混合著青草散發著淡淡的芬芳,斜照進來的光線柱中看得見空氣中的飄浮的灰塵。
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房門,門鎖牢牢地扣著,彷彿根本沒有過來人的痕跡。手指尖似乎還殘留一些那個人的餘溫,彷彿尚可觸控,心卻忍不住越發空落。
他終究還是走了……
這時,又聽房門發出輕微的嘎吱聲,方嚴抬頭一看,當即收斂起紛繁的心思,露出笑容,親親熱熱向來人喊了一聲:“媽。”
方母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進來,走到床前坐下,關切地用手摸了摸方嚴的額頭,露出一些憂慮的表情:“好一些了嗎?頭還疼不疼?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有哪裡不舒服跟媽說。”
方嚴心知是於天麟說的,不免又有所感懷,然而現下只能強作笑容對母親笑道:“媽,我沒事,小感冒而已,休息幾天就好了,您兒子健壯得很。”
說完,還舉起胳膊做了個掄拳的動作,鼓了鼓胳膊上原本就不多的肱二頭肌,把方母逗得直笑。
笑畢,方母頓了頓,疼愛地拍了拍方嚴的手,語氣微促:“阿嚴,你有些日子沒回家了,這段時間就留在家裡陪陪媽媽,好嗎?”
方嚴也沒多想,摟住母親的肩撒嬌道:“媽,您不是隨我住哪嗎,怎麼這會又捨不得了?”
方母一楞,臉上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態,握住方嚴的手,嘆了一口氣:“你爸年紀大了,家裡你是長子,更是獨子,媽要你回來住,不僅僅是因為可以多陪陪家裡人,也是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和責任。”說著說著,眼角滲出淚水。
從來慈母淚惹人碎,母親愛子之心拳拳,方嚴不禁也動了情,不疑有它,用手揩去母親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撫說:“媽,我知道了,我聽您的,回來住,辰輝那邊我已經請辭了,您容我把餘下來的事交待清楚,這就回來幫爸爸做事。”
“真的?”方母破啼為笑,又驚又喜。
“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看到母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