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見鬼了,突然停車!”
周健也不理他,繼續開車送楚洪波回家,兩人一路無話。楚洪波為省裡工作組的又一輪調查而心煩,一封匿名的舉報信自然不能當成證據,但是金國強話說得很明白,秦孝文很可能會把他供出去。這麼好的機會,秦孝文一定會極力配合工作組取證。楚洪波不敢去想,他不相信秦孝文真的會想看著他被擼下來。
周健為楚夏天的冷漠態度而心煩,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捨棄其一,誰又能輕鬆做出抉擇。周健每次回憶起和楚洪波住在一起的一個月,都覺得像是在做夢。那不是現實,像現在這樣說不到兩句就吵架,這才是現實。
五十七
“洪波,我考慮好了,咱們這兩天就把手續辦了吧!”
夏小琴給楚洪波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手邊,又給自己也到了一杯。
離婚的事情,楚洪波也想了很多次,特別是從廢墟下被救出後,他認真的考慮了該如何結束這段荒謬的婚姻,只是一直沒有向夏小琴提過,他在尋找一個適當的機會。
“小琴,跟了我這二十幾年,真的難為你了!”
楚洪波拿起杯子,是他最喜歡的明前龍井。作為一個妻子,夏小琴無疑是無可挑剔的,溫柔,賢惠。這二十年來,與夏小琴的關係,與其說是夫妻,倒更像是朋友。
“也難為你了!現在夏天也長大了,我就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夏小琴的溫婉是楚洪波喜歡的,但是他在這二十年裡發現,夏小琴也同樣很堅強。整日裡面對著的不僅是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而且還是自己的情敵,甚至是仇人。
“怎麼突然想離婚了?”
“昨天孝文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說他覺得他什麼都沒有了。我和你,他都失去了,所以我想,我們離婚,也許他能好過一點!”
“你果然還是一切都為他考慮,但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楚洪波放下杯子,杯子的邊緣在玻璃桌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你不也是一樣!”
夏小琴笑了笑,故意忽略楚洪波臉上的落寞,接著說道。
“你和孝文兩個人真的是天生的冤家,一個強迫給予,一個強硬拒絕,最後兩敗俱傷!真的不感覺累嗎?反正我是真的累了,既然孝文不愛我,我便放手,這是我二十年來參透的道理。”
“也好,我們下午就去把手續辦了吧!前天下午,孝文給我送來的工程財務報告有兩份!”
“洪波,作為朋友,我還是要提醒你,多行不義,必自斃!”
“呵呵,小文是在威脅我啊!”
“你們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再管!我不是穆籽,狠不下心來傷害自己愛的人!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夏天,我怕他一時間接受不了!”
“他可能早就盼著我們離婚的這一天了,讓他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裡成長,是我們對不起他!”
楚夏天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很奇怪,從來不同房睡,從來不吵架,說氣話來客客氣氣的。漸漸長大後,楚夏天明白這樣的表現,說明他的父母之間根本不存在愛這個詞,維繫這段婚姻的原因,只有他,一個很多餘的孩子。
周健下了晚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在車隊熬了一夜,換作平時早就上下眼皮打架了,此時卻全無睡意,在腦子裡反覆想象著當年楚洪波和秦孝文分手的原因。那段故事,楚洪波給他講了開始,卻沒有告訴他結局。雖然現在的楚洪波看起來很在意他,一改往日玩弄的交往方式,可是周健卻越來越在意,彷彿擁在懷裡的人,就要失去。
最後,周健乾脆坐起來,看了看窗外,決定去找楚洪波,能真實地觸控到那個人,他才能安心。
楚洪波剛和夏小琴從市民政局走出來,就接到了金國強的一個電話。楚洪波的神情陡然凝重,跟夏小琴打了個招呼,就往廠裡趕。來到一分廠,不由分說地將秦孝文拉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幹什麼?”
秦孝文彆扭地掙開楚洪波拉住自己的手,不自在地揉了揉已經被纂紅的手腕。
“他們找到你了?你有沒有把那份財務報告給他們?”
楚洪波顧不得其他,剛才金國強在電話裡的冰冷語氣讓楚洪波不寒而慄,金國強說得明白,一旦出事,就讓事情在他這裡終結吧!不知道工作組的人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好像認定了這次能將興遼油田整體肅清。雖然金國強百般阻撓,卻始終不肯放棄調查。
“我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