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瑛和鄭靖的第一次相遇。
坑外的男孩費力把坑裡的男孩拉了出來。
為此被雨淋溼,弄了滿身的泥濘,打翻了男孩剛買的醬油——如果不是因為他要去打醬油,或許真的就沒人能聽到沈瑛的呼喊了。
但是的男孩笑著對滿懷歉意與感謝的沈瑛說,沒關係,你平安就好。
“可我不認識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管認識不認識,我都不能看到陷入危險的小朋友不管啊!”
男孩很真誠地問沈瑛家在哪裡,他要送他回家。
沈瑛搖頭,他不能這樣像個泥娃娃一樣回去,太丟人了。
“那麼要來我家嗎?你淋溼了,不擦乾淨的話會感冒的。”
如果對方是成年人,沈瑛一定會有戒備的拒絕,但對方是和自己同齡人,所以他還是和男孩回他家了。
男孩笑著打趣:“好像撿回了一隻路邊被丟棄的小貓一樣。”
被比喻成動物,沈瑛並不氣憤,因為男孩這句話很正確。
他的爸爸媽媽都不愛他,就算走丟了也不會在意。
大人都是滿嘴謊言的騙子。
沒有人真心對他好,僕人們也只是拿了錢在例行公事罷了,沒有人。
除了今天這個之前素未謀面的男孩。
雖然被稱為’家‘,但是還沒沈瑛家一個儲藏室大,一室戶的小房間。
浴室裡的水龍頭也很簡陋,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看來熱水器也好不到哪裡去。
洗好澡後沈瑛換上了男孩的衣服,悶悶的,料子很單薄很差勁,一看就是便宜貨。
偶爾瞭解一下貧困人民的生活也不錯,沈瑛想。
房間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三口之家的照片,沈瑛看著裡面的女子覺得眼熟,這不是他們家的女傭嗎?
真巧啊。
男孩燒了一頓並不豐盛的晚飯招待沈瑛,番茄炒蛋和乾煸刀豆。 對於這麼小的孩子就要下廚房,沈瑛有些驚訝。 男孩解釋說他的母親是保姆,挺會做菜的,學了不少,後來母親去坐全職24小時的保姆,回不了家,父親是個長途客運司機,也總在外邊跑,那麼就只能他自己燒菜了。
這兩樣菜,沈瑛平常是不屑去吃的,但這天他又累又餓,下了三碗飯。
’你的手藝真好,一輩子幫我做飯就好了。‘
沈瑛在心中默默地想,以後找新娘就要找這樣的……
那天晚上,男孩把自己的小床(當然在沈瑛的眼裡狗窩都不如)讓給了沈瑛來睡,他自己睡地板。這樣隆重的待客之道讓沈瑛難以接受。
是最後兩個人一起睡。
沈瑛第一次和人共享被窩,因為床太小,面板緊緊地貼在男孩的身上。
雖然太擁擠,睡的不舒服,但是這樣的感覺……好溫暖。
後來沈瑛一直回想,就是從這見面的第一天起,他愛上了鄭靖。
只是那時候太小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愛而已。
沈瑛被冰凍的心重新融解了,笑容回到了這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的臉上。
他告別了男孩,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等待他的居然會是一輩子的噩夢。
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強行將沈瑛綁了起來,手腳和嘴巴都被拘束,什麼話都說不上來也沒辦法掙扎。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在旁邊,真的還以為是被綁架了。
“小瑛,真是太遺憾了,媽媽也沒想到呢,小瑛居然會做出這麼暴力的事情。僕人們看到你一個人衣冠不整的跑出去,房間裡被弄得亂七八雜的,都以為你中邪了呢,攔也攔不住。小瑛不應該是這樣的壞孩子,來,跟著醫生叔叔們走,去醫院裡做治療吧。”
開玩笑的吧?
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孩子只不過是把一個玩具給弄壞了,再離家出走了一天,居然就會把兒子送到精神病院去!為什麼不處罰那些傭人呢?看著小少爺落跑也不去追不去找?為什麼反而會認為他們的兒子有精神病?
’其實我是你們撿來的吧?‘
沈瑛無力而絕望。這個中二的想法一直伴隨他,直到他後來私下去做了親子鑑定,發現自己是整個童年和少年都在胡亂推測。
於是換成了’親生的待遇這麼差,上輩子欠了你們多少錢、
小小的沈瑛,沒有辦法反抗了。
沈瑛還只是個孩子,不知道要怎麼辦才能證明自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