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熱烈,還有無處不在的藍天。我眯起眼,這時,在那片光芒後面,我模模糊糊看到環球廣場中央的大螢幕正在播放《殊途同歸》的片花,有冉冰,有導演,有合作過的熟悉的演員。還有戌,他對著鏡頭彬彬有禮的樣子,身上穿著我曾經穿過的戲服。
人群越來越多地圍了上來。我走不動了,摸著一塊臺階坐下來。腦袋裡的旋轉木馬一匹一匹奔騰起來。最後,有匹黑色的馬撞開人群向我奔來。與此同時,有人緊緊握住我的肩。
“你為什麼要回來。”他說,聲音溫暖。
(二十一)
我醒來的時候,晚霞灑滿了整個房間。兩道窗簾間的間隙有道光正好照在我的眼睛上,我下意識地撇了撇頭,然後看到冉冰。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滿臉的擔心。
我的臉上戴著呼吸面罩,只能衝他微笑。
他點了點頭,像是明白我的心思,回答,“沒關係。”
我想要抬起手,卻發現很困難。他看出了我的意圖,輕輕地將呼吸面罩從我臉上移開,又沉默著將我的床太高,把毯子重新拉到我胸口。
這樣的場景真是讓人感動。
“笑個頭!”他在我床邊坐下。
“很有狗血劇、風格,不覺得嗎?按照劇本,現在,”我喘了喘,“老子要向兒子,交代最後的遺言了……呵呵……”
“我看你是演戲演多了,腦子也跟著不正常了,居然做夢要撿我這麼大個兒子,”他低著頭不看我,想了一會兒,又說,“不過,我覺得其實人生就是一個舞臺吧,就算不是大眾的演員,每個人也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你講我說的對不對?”
我正要回答,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冉冰看了看我,我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他站起來去開門。
進來的是戌,西裝革履,容光煥發,骷髏耳釘閃爍依舊。
“我想和墨起單獨談談。”戌徑直走進來,直直看著我。
“你不配!卑鄙的傢伙!”冉冰很激動,“嚯”地擋到床前。
“冉冰,你、咳咳……先回避一下……我也有話要,對他說。”我閉了閉眼,吃力地叫住他。
“……好吧,我就在門口,有事儘管叫我!”冉冰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答道。走出門,用力把門砰上。
“景行在哪裡?”等冉冰離開,我平靜地問戌。
“你什麼時候發現是我乾的?”他不回答反問,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來。
“景行最後一次在泰,康打電話給我,那時在他,邊上的,是你,對不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抽痛的厲害。
“沒錯。你們的遇見並非偶然,而是我精心安排的。Okitaku原本是我的戀人,為了復仇,我特地安排他去接近你,目的就是讓你身、敗、名、裂。”他一字一頓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些話,我忽然有笑的衝動。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你嗎?”戌問。
我只好笑。
“臨死前有什麼好笑的?我恨你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笑,恨你的一切,因為是你,害我從小就失去了應有的一切!”戌咬牙切齒地伸手來狠狠卡住我的脖子,“恨你該死的父親讓我母親有了我,卻不等我出生,將我們母子遺棄。我母親雖然問他要了一千萬的撫養費,可金錢永遠無法彌補我從小就失去的父愛。我恨他,從我記事開始的每一天,我都在恨他,我發誓等我長大一定要親手殺死他!”
我不掙扎,任他的手慢慢將我的脖子收緊。最後的力氣正一點一點,從我的指尖溜走。
戌的手忽然離開,大聲獰笑起來,“有一天當我得知,那個窩囊廢早就因為忍受不住鉅額還款的壓力,跳樓自殺,留下他有戀父癖的兒子替他慢慢還債的時候,我終於感到安慰了,哈哈哈,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比我還不幸。”戌嘲笑地看著我,“但是,這依然不能彌補這些年來我和母親受過的苦,連一根毫毛都不及,所以我要報復你。
他像是累了,重新坐下來,翹起腿。
“萬和公寓電梯前的攝像頭是我早安排人裝好的。聞風而來的記者並非偶然。第二次,我在萬和公寓狠狠幹、著、他,逼他打電話給你。當然,那撥記者也是一早就潛伏在賓館附近的。”戌放聲大笑起來,“你果然身敗名裂,被逐出演藝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可是還遠遠不夠,我要看你淪為人人唾棄的男/妓,被千人幹,萬人□,為此我特地把你介紹給了向總裁,沒想到——”他的眼神露出一抹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