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亞美故意停頓了一下,兩隻圓圓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大河臉上的表情。
——太好了!
從亞美嘴角上揚起的角度以及緊接著露出的微笑裡,不知為什麼,龍兒竟然讀出了這樣的含義。而剛剛大河臉上究竟露出了怎樣的表情,從龍兒的方向根本看不到。
「——如果我要是這樣說的話,你又該怎麼辦呢,逢坂同學?」
亞美繼續說到。
「……原來是這樣啊……我早就應該明白的……是啊,我真是太傻了……好吧,現在的話,已經沒關係了……沒關係了……」
「沒關係……是什麼意思?麻煩你說清楚一下好不好,亞美美真的不明白耶~~~」
「我是說……你和龍兒……高須同學……可以了……」
這句話的音量比剛才的那幾句還要低很多,而且斷斷續續的幾乎根本聽不清裡面的內容是什麼。大河顫抖著身體,覆蓋在小小腦袋上面的栗色長髮也跟隨著身體一起輕微地顫動著,看樣子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句話說出來。
就是這樣微弱到極點的一句話,落在龍兒的頭頂上,簡直就是憑空中劈下了一道利閃。頃刻之間,肉體與精神都被徹底毀滅掉。
騙人……騙人……騙人……!
瞪大了驚駭的三角眼,慘白的散發著青色光芒的眼底裡血絲曝露。精神與肉體受到雙重打擊的龍兒,身體搖晃著已經站立不穩,伸出手去想要扶住自己的課桌,受傷了的手心觸碰到了堅硬的桌子一角上,痛的他迅速又把手撤了回去。就在撤回手的途中,手指將放回在桌面上的水壺打翻,淡綠色的液體立刻傾瀉而出,灑滿了整個桌面上。
咦?水壺打翻了啊,茶水也全部都灑了出來……真可惜……要立刻用隨身攜帶的抹布把桌面上的茶水痕跡擦拭乾淨才可以……啊,不好,淡綠色的液體已經把書本浸溼了,要趕快去搶救它們才行……哦……茶水已經順著桌角流到了地面上,這下麻煩了……
呆呆地望著面前慘烈的景象,龍兒在心中一遍一遍重複地告訴著自己必須要去採取什麼補救措施,可是冰冷僵硬的手腳根本不聽使喚,一絲一毫的動作都做不出,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從翻倒的水壺裡面流出的茶水將桌面上的書本浸溼,然後流到地面上形成一片淡綠色的溼漉漉的痕跡。
聽到水壺翻倒聲音的大河,肩膀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沒有向滿是茶水的狼藉桌面上望去,更沒有抬起頭看一眼龍兒。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未免都太奇怪了吧?
想要找一份打工的工作,卻在打工的地方遇到了一個可疑的奇怪僱主,然後被受到過詛咒的紙片纏上,現在亞美正是拿著這張紙片在逼迫大河——雖然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亞美就是在逼迫大河,可是看著眼前奇怪的情形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原本順順利利就能夠到手的大河的親筆簽名,現在不僅沒有得到,事情反而朝著更加不妙的方向發展了下去——大河究竟是怎麼了?
看向大河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一絲的生氣。龍兒只是用眼睛單純地在大河顫抖不已的嬌小身體上收集著資訊——哪怕只有一點點可以解釋大河怪異舉動的資訊。眼睛已經睜到發乾變澀,終於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仍舊一無所獲——
「……逢坂同學……你剛剛……說的什麼……我不明白……」
同樣有些發傻,聲音同樣斷斷續續地有些顫抖。亞美一瞬間變得慘白的臉上所露出的詫異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訴著龍兒,大河的回答超過了亞美的意料範圍。
「……你們可以了……我……我退出……」
再一次,龍兒的心被當空劈下的閃電擊得粉碎。
不愧是成熟老練的腹黑女王。亞美臉上失態的表情僅僅只是持續了幾秒鐘的時間,當大河的話再次說出口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成了先前壞壞的頑皮孩子模樣:
「哦~~~?亞美美沒有聽錯嗎?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亞美美在這張紙片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也是可以的了,對嗎?你是這個意思嗎,逢坂同學?」
沒有回答,龍兒呆滯的目光望向大河嬌小的身軀,她的頭輕輕地點動了一下——非常清晰地影像,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看錯的機會。
大河點頭,龍兒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是能夠看到跟隨點動著的頭一起輕微晃動著的蓬鬆柔軟的栗色長髮。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逢坂同學?亞美美可是很認真地哦~~~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