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兩家隔得並不遠。
但走火入魔的小姨馬上跟著追了過去。
這之後,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讓燕少不想再去回憶。
我那時握著他的手,感覺得到他的顫抖。
燕少說,楊姨追到了他家裡,緊接著就和他的父母都發生了衝突。
楊姨就如同前幾天一樣,聲稱燕少是她的兒子,是她和燕少父親生的。
母親聽到這事情,驚得臉色蒼白。
楊姨還說,燕少媽媽生的是一個死胎,當時就被抱走處理了。而她的兒子則送給燕少媽媽養,這麼多年了,燕少媽媽應該把兒子還給她了。
燕少說當時父親很憤怒,怒斥楊姨,說根本沒有這樣的事。
但是媽媽不信,激動之下去取了槍,要自殺。
父親衝上前去和她搶,楊姨卻還添亂,也衝上去搶。
結果楊姨搶到了槍……混亂中機板被扣動了……
燕少說,當時的事,只有他和母親是目擊者。
梁四聽到槍聲,從外面衝進來的時候,楊姨已經把槍扔在地上了。
媽媽當時萬念俱灰,趴在父親身上大哭。
再然後,燕老太太和家靈姑媽也都來了,她們除了哭,就是問燕少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燕少媽媽可能受到太大刺激,從那時候起,就一句話也沒再說過。
燕少說,當時他的腦子也全都僵掉了。
滿地的血,從他父親胸膛裡流出的血,把整個地板都染紅了……
等他的意識復甦的時候,梁四已經變成了他的父親,媽媽已經有了身孕。
他已經離開了從前的家,到了現在的那個城市。
我問燕少,楊姨是什麼時候再次出現的呢?
燕少告訴我,是在媽媽的葬禮上。
燕母生阿青,難產而死,楊姨出現在了葬禮上,跪在燕母的靈位前痛哭不已。
梁四便原諒了她,允許她定期來探望燕少和阿青。
再後來,楊姨主動要幫集團成立一個傳媒公司,整個傳媒,幾乎都是楊姨一個人做起來的。
用燕少的話來說,楊姨是個除了發瘋的時候很可怕,其它時候都很靠譜也很忠心的女人。
她這輩子就發過兩次瘋,第一次殺了燕少的父親,第二次殺了燕少的養父……
我又問燕少,為什麼阿青確定不是他父親的孩子。
燕少皺著眉,聲音壓得很低:“因為我記得,我媽媽,是在父親去世三個月以後,才查出懷孕的。但是阿青是在次年二月末出生,大概沒有女人,可以懷孕超過一年才生下孩子……”
他又說:“你看我奶奶昨晚上的態度,也知道她根本不認可阿青這個孫兒的。”
我也放低了聲音,問他:“那阿青是梁四的孩子?”
燕少又搖頭:“梁四的話,我是相信的,他和我媽媽之間,確實什麼都沒有。我還有點記憶,就是那時候奇怪為什麼我的父母分房睡,而且平時也從不交集。現在才知道,其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講完小時候的事,我對有些事情卻是更加疑惑了。
我想了想,問燕少:“有沒有可能……楊姨其實也是懷過孕的,只是,她以為你是她的孩子……但其實不是?”
燕少皺眉:“你說的是誰?”
我悄聲問他:“阿青有告訴過你,在你昏迷的這一年裡,有個和你長得很像的男人,曾經到過公司吧?那個,會不會就是楊姨的兒子?但是楊姨完全矇在鼓裡。”
我把形魅的事情,簡短地給燕少講了一下。
燕少的臉色便有些沉,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令人戰慄的寒意:“這麼說的話,我們對面一直都有人在操控著局面了?”
我點頭稱是。
這麼說,楊姨其實也是個犧牲品而已……
是別人的棋子。
聽說她是真的瘋了,成天都在精神病院裡對路過的人喚兒子,如果遇到女的,她就會用很惡意的眼神看得別人發毛。
據說她口裡一直念念不停地就是:“殺了她……殺了她就成功了……”
我直覺,她口裡的“她”,是我。
我只覺得這個冬天,格外寒冷……
這一天,晚些時候,燕老太太又喚燕少過去,說有事情要單獨和他談談。
我自然是沒有聽到的資格的。
一個人在房間裡呆得有些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