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四十年,等著我過來,等著完成的磅空的心願,就是這個麼?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在我瀕死的時候,煉化了燕少,用以修補我的七魄之傷,這一切,都是那個磅空算好了的麼?
為什麼要這樣?
我有好多為什麼,然而我問不出口。
磅空,你到底是誰?
你為什麼要做這些,為什麼要設這樣的局?我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燕少的人生,我們所有經歷的一切,都在按著某些人的設定走下去。
無法自主的人生,無法控制的命運……
我們是宇宙中的螻蟻。
和猜上師捏碎了什麼東西,朝我撒了下來,然而他默默唸了念什麼,朝空中比劃了幾下。
我猜,這行為應該類似於手術之前的麻醉消毒工作等等……
和猜上師問燕少:“從此以後,她中有你,你亦依附於她,不再可獨立。你若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燕少低頭看著我,他俯身下來,在我的唇上極其溫柔地烙下一吻。
燕少看著我,目光是那樣的溫柔,從未有過的溫柔,他一直看著我,卻對和猜上師說道:“開始吧。”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知道,燕少一直都深深的凝視著我。
……
我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我已經回了國,在本市一家三級甲等醫院的VIP病房裡躺著,渾身捆得像個木乃伊似的,動彈不得。
我睜開眼,只看到米分色的天花板。
房間裡光線有些暗,似乎是因為窗戶上掛著窗紗,也或者因為現在正是早晨或者黃昏。由於脖子不能動,我只能斜到右上方掛著的點滴瓶。
房間裡是格外安靜的,靜得我只能聽到一旁的儀器,在發出滴、滴、滴的聲音,這應該是我心跳的聲音。
聽起來,挺穩的。
我又閉了一會兒眼,突然聽到房間的輕輕的開了。
有人以極輕的腳步聲走了進來,然後用同樣很小的聲音說道:“秦公子,醒一醒。”
這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然後我聽到右側不遠處,似乎有人坐了起來。
緊接著秦總的聲音傳來,是有些啞的睡嗓:“幾點了?”
然後這個女人回答:“八點了,我要給林小姐擦拭身體了,請您迴避一下。”
秦總站了起來,他說:“好,”他好像朝門口走了兩步,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對年輕女人說道,“她脖子上的木頭墜子,千萬不要給她取下來。”
女人似乎在笑:“知道了,您每次都要說一遍,我不會碰的。”
門關上了,這個女人便過來,掀開我身上的被子,慢慢一顆一顆的給我解著病服上的鈕釦。
然後她去擰了帕子,來給我擦臉,擦脖子……動作很仔細輕柔。
不過,當她擦到了心口的時候,她的手突然頓了頓,然後,她把我脖子上的槐木墜子拿了起來,放在手心仔仔細細地看著。
我等她看完放下來,然而她似乎怎麼也看不夠,一直一直看,還反反覆覆在手心裡翻來覆去,似乎這簡單的木頭疙瘩是什麼有趣的東西。
她邊看還邊喃喃自語:“這麼一塊小木頭,有什麼稀奇的?”
我等得不耐煩,猛地睜開眼睛,平靜地問她:“看夠了嗎?”
這女人完全沒料到我就突然醒來,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她啊的驚叫一聲,退了兩步,一下子撞翻了身後的護工車。
水和盆子都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秦總頓時破門而入,大聲問著:“發生什麼事了!”
然而他只在門口站了一秒不到,又立馬轉過身去。
女護工慌忙地解釋著:“林、林小姐突然醒了,我嚇了一跳,就……”
“醒了?”秦總顯然一驚,他正想轉身,大概想到我的衣釦都被解開了,不好轉過來,馬上說道,“幫她把衣服穿好!”
女護工急忙來替我係鈕釦,她邊系邊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林小姐,驚到你了。”
我心想這話說反了吧,明明是我驚到你了才是。
我便很和顏悅色地對她說:“哪裡,我才嚇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女護工收拾好了一攤東西,這才出去了,她路過秦總的時候,對他鞠了一躬。
秦總沒有回她,已經轉過身來,幾步走了過來:“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