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笑邊對我說:“我小叔就是這個德行,你別介意啊。”
我側頭看著他,李鴻展,這位警察局年輕的副局長。他的磊落和坦蕩令我有些吃驚。不過轉念一想,他只是在自家長輩面前收斂一點,在旁人面前,依然是一個剛毅硬派的領導呢。
他的側臉倒和秦總有幾分相似,都含著內斂和持重,只是李鴻展的輪廓線條更加分明、剛硬、爽利。或許因為在邊疆呆過的緣故,他有一種軍人才有的氣質,乾淨、凌厲,滿身都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他腰背挺直,寬肩窄腰,直視前方,僅這坐姿已足夠秒殺女性。
假如放到某個交通密集的街口執勤,必然又會成為一位風靡全網的警草。而女司機們大概會因為看他而發生無數起車禍。
只是這樣的男人,不笑的時候,異常冷峻,會給你形成一股自然而然的壓力,似乎你面對的是一頭受過馴化的獵豹,而非一個簡單的人類。
見我打量他,李局長也轉過頭來,他看著我,倒是幽默了一把:“怎麼,在考慮我小叔的建議?”
我下意識地搖頭。
李局長便笑道:“這事情主要是我爸媽急,身邊朋友的兒女都成家生子了,我這邊還沒動靜。老人家,難免心裡慌。不過我倒不覺得有什麼,感情這個東西,是要靠緣分的。並且我的工作性質決定我不容易顧家,不能隨便把人家女孩子耽誤了吧。”
我聽李局長這樣說,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對他的敬佩之意。
計程車開到了我們小區的外面,我不好再讓別人送我進去,便下了車,和李局長道別。
李局長和我互留了聯絡方式,等到我已經轉身的時候,他又叫住了我:“林小瑩,春天了,改天有空,朋友三四約著出去踏青吧?”
我點頭說好,李局長才微笑著走了。
我剛剛走到樓下,旁邊的花園裡就跳出了一物。
“汪!”
神出鬼沒的癩皮狗居然在家門口等著我!
見我回來了,竟然高興地原地打了三個圈,噓噓地叫著,難掩興奮之情。
可是我為難地站在那裡,攤著手:“對不起哦,早知道給你打包一點骨頭回來。”
癩皮狗倒是不以為意,只是用它那少毛的頭蹭著我的腿,站立起來求撫摸。我剛把手放到它的頭上,準備揉一揉安撫一下,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陰沉的聲音:“不是讓你離這隻雜種遠一點嗎?”
這聲音一響起,我和癩皮狗頓時猶如*被捉到的小戀人,雙雙嚇得往後退。
只見燕少半明半暗地身影漸漸顯現了出來,他臉上陰冷的神情,明確的告訴我,他很生氣。
我正想著對燕少解釋點什麼,還想著要怎麼對他表達那一條簡訊的謝意。
燕少的身子突然從黑暗之中完全走了出來。
月光照到了他的臉上,照出了他的面容,而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個男人,他不是燕少!
不、不、他是有著和燕少相似面容的,另一個人……這個人似乎知道我和燕少之間的事,也知道我是誰,他偽裝成燕少,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我自投羅網。
我一步步退著,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驚慌什麼,我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冷,在發燙,在顫慄。我頭痛欲裂,腳步也變得輕飄飄的……
癩皮狗勇敢地站到了我的面前,原本烏溜溜的眼珠發出兇狠的綠光,吡著牙,對著前面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低低的咆哮著,警告他不準靠近我。
我依然在後退,我想逃跑,可是雙腿都發軟。
冷不丁的,我踩到花臺的邊緣,一個趔趄,往後面跌過去。
暈過去的那一瞬間,我感覺一雙堅實有力的肩膀,突然抱住了我的身子,我落到了一個安全的懷抱中,陷入了昏沉沉的迷夢之中。
事實上,我那天晚上是發了高燒。
也許是蠟燭的副作用,也許是短時間內經歷太多波折,也有可能是大晚上吹了涼風,還有可能燒烤店的食物不太衛生。
總之,我走到小套一的單元樓下時,就開始產生了暈頭暈腦了起來。
燕少出來接我,我卻把他看成了其他什麼東西,直到我暈過去,他把我抱上樓,我依然在瑟瑟發抖。
後來我猜想,我之所以會把燕少看成什麼危險的東西,大概是我內心的潛意識裡,依然是在排斥他的。儘管我總是對著他流口水,但其實我是在用我的花痴和顏控,來掩飾我內心對他的恐懼。
人鬼殊途,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