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輔導與幾次嘗試性的短期催眠,醫生終於決定在一週後開始對小野進行主體治療。恢復往日的記憶,已經指日可待了。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而此時,她仍安穩的坐在家裡,偶爾透過開啟的窗戶望向那扇許久沒有亮燈的窗。
耐心的,等待他回來的那一天。
她記得前陣子,那位二年級的學妹前來找自己時的情形。
溫柔文靜的水野司學妹似乎剛剛從醫院看望過幸村回來。
也許是病弱的幸村與她所熟悉的那個總是自信滿滿的少年的差別,令那位柔弱的少女太過不安。不知是懷著何種微妙的心情,作為幸村精市前女友的水野司竟主動找上門來,與這位傳聞中最近與幸村過從甚密的學姐談起了心。
那位滿懷忐忑的文靜學妹信任的望著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談及充斥在醫院裡的那種令人無法忍受的消毒水味道與那幾乎顯得陌生的少年。似乎想要為自己的不安與擔憂找到一些認同。
小野只是有些茫然的聽著,然後苦笑著向她坦白,自己沒有去看過幸村君,所以關於這些沒有辦法向她回應些什麼。
溫柔的學妹漸漸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是震驚了,繼而是憤怒,似乎還一度失態的嚴厲指責了她。
究竟說了些什麼,小野記不清楚,不過那時候,她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只是鎮定的聽著,鎮定的彷彿坐在那裡的不是那個容易跳腳容易惱羞成怒的小野芋子,而是個別的什麼人了。
再後來,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了她小野芋子何其冷血無情的故事,連班上的真田都用審視中帶著些責備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幾遍,然後再也不看她一眼。
但即使是柳蓮二好心的前來關心她的想法,或是那個仁王略顯愧疚的攔住她為之前的惡作劇道歉,她仍然沒有鬆口答應他們要她去醫院看望幸村的要求。
她固執的每天按時一個人上學,放學回家讀書,哪裡都不去。
這是一個魔法,她在心裡相信著。
只要堅守在這裡,忍耐著想要親眼看看他好不好的心情,安靜的等待在這裡,那扇窗戶就會在某一天再度點亮橙黃色的光芒,然後從窗簾後露出少年那熟悉的笑臉。
微笑著,望著她緊張的從屋裡跑出來。
那麼這一次,她一定要做到在一分鐘內跑到門口。
然後在他慢悠悠的從斜對面的庭院裡走出來時,驕傲的比個V字。
在這一切實現之前,她只能沉默著守候在這裡。她能夠為那個人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芋子,出來吃點水果,爸爸的朋友送來的山形櫻桃喔。”客廳裡傳來媽媽的呼聲。
“來了。”匆忙拉上窗簾,小野跑出了房間。
山形的櫻桃又大又紅,很是奢侈的連吃了兩打,小野心滿意足的回到房間繼續讀書。
走進房間的時候,恰好看到扔在床上的手機螢幕正發出藍色的熒光,又在走過去的那一瞬間恰恰的滅掉了。
真世發來的郵件?
還是……
她的心臟瞬間漏了一拍。
不可能啦。
忐忑的走到床邊,伸過去拿起手機的手幾乎有點抖,打亮螢幕,看到上面顯示的資訊的一瞬間,呼吸停止了。
“一個未接來電來自幸村精市。”
她雙手顫抖的緊緊握起手機,無力的跌坐在床上,背靠著牆壁,連牙齒將嘴唇咬出了深深的血痕都沒有發覺。
用力的指甲幾乎將交疊的手背抓破,放在回撥鍵上的手指,卻遲遲沒有勇氣按下。
就在這時,螢幕再度亮起,幸村精市來電的字樣在幽藍色的螢幕上跳動著。來不及考慮,放在撥號鍵上的手指便下意識的按了下去。
“喂。”熟悉又陌生的溫柔聲線從聽筒中傳來,輕輕的,像是在試探一般,“小野君?”
“誒,誒。”慌忙將手機湊到耳邊,小野努力平復著心中翻騰的浪潮,“我在。”
“呵呵,終於接電話了。”少年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輕鬆愉快。
“我剛剛出去吃櫻桃了。”腦袋裡一團漿糊的小野老老實實的解釋道。
“呵呵,前陣子真田也帶了櫻桃來呢。”幸村開朗的笑著。“山形的櫻桃很甜。”
在這樣的笑聲中,小野原本忐忑的心情竟慢慢平靜下來。幸村精市,就是有這樣令人安心的不可思議的魔力呢。
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