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中舉證了各種世家大族官員尸位素餐的例子。
早在幾年前,沐延旭兄弟幾個採用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在一步步削弱世家大族的特權,比如科舉取士的規模加大,對身份的稽核略微放鬆了一些,只要有保人即可,不再要求五代身世清白等等,便是脫籍的奴才,也能參加科舉,還有最近幾年凡是拜相的,都是科舉出身,蔭官減少,地位也變得低了許多……
為此,世家大族早有不滿,早晚會鬧出事兒來,所以,對這場爭辯,沐延旭早有心理準備,並不慌亂,也並不急著壓制。
沐延昭也覺得,的的確確是該爭一爭,寒門和世家必然要爭鬥一番,才能達到平衡,否則萬一在緊要關頭,這等矛盾爆發,怕是要壞事的。
這場爭論,在朝中沸沸揚揚鬧了大半個月,世家大族丟擲來許多寒門子弟的黑材料,那些寒門出身的官員也丟擲一大堆世家大族官員的齷齪事。
兩者說不上是誰佔便宜,只能說勢均力敵。
這些年,沐延旭他們有意識地提拔寒門子弟充實朝廷,朝中出身微寒的官吏也有一些,但遠不能和世家大族相提並論,勢力上自然是有所不及。
但是,寒門子弟一般都是孤身為官,身後沒有太多牽扯,不像世家大族,家大業大的,親朋故舊一大堆,無論是哪個當官的世家子弟,都免不了要用自己手頭的權力為自家親戚謀福利,更別說門人眾多,就算大部分都是好的,也少不了有一些打著主子的名頭在外面胡作非為,這種事兒,管都管不過來,只要有人想抓,小辮子一大堆。
兩撥人爭了半天,忽然發現對彼此的傷害都很大,就這半個月,不知有多少官員被罷官免職,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兩方人都不願意再做,於是,漸漸平息。
這時候,沐延旭才出手,稍微更正了下科舉取士的方式,定下了一個考核期,科舉取士後,在國子學讀書時,要經過考核,淘汰一批不合格的,過關才能為官,且做了官之後,也要半年一考核,凡是有問題的,當即免職等等。
第二百六十七章雪夜
沐延旭一出手,朝上的風波就漸漸止息,雖然還有一部分世家子弟不甘心,不樂意與他們心中的粗鄙人同朝為官,但大部分世家子弟都心明眼亮,不想與皇帝鬧得太不愉快,只有妥協。
再者說,科舉又不是隻有寒門子弟能夠參加,大部分科舉取士,取中的,還是世家子,這部分世家子弟辛辛苦苦,一層層選拔憑著自己的真本事考了上來,自然不甘願取締科舉。
朝中的風波平息,沐延昭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上班下班,都不緊不慢的,偶爾還能陪著顧婉賞雪調琴,舞文弄墨。
不過,顧婉總覺得他心裡藏著事兒,這人心中所想,一向不肯輕易流露,可兩個人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顧婉早就有了一種很微妙的直覺,什麼時候他是真輕鬆,什麼時候他是故作輕鬆,別人分辨不出,她卻是知道。
不過,如果沐延昭不想讓她知道,她就只有裝糊塗。
傍晚,沐延昭從宮裡回來,似是有些累。
顧婉端了熱水,兩個人一起泡腳,水燙燙的,熱的驚人,不一會兒,兩隻腳都燙得通紅,通體舒坦。沐延昭泡得舒服了,不怎麼想動,乾脆摟住顧婉柔軟的纖腰倒在榻上,閉目養神。
顧婉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半夜,她迷迷糊糊間,忽然覺得脖子裡有點兒涼氣兒,身邊有動靜,她一睜眼,看到青色的帳子落下,頭髮的釵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除去,也去掉了外裳,而沐延昭不知所蹤,她探手一摸,旁邊的褥子都是冷的。
一抬頭,就看見門開了,寶笙抱著留哥兒進門。
顧婉一怔:“怎麼了?不是說今兒在宮裡留宿?”
今天下了大雪。外面路滑又陰冷,白天留哥兒在校場上練武練了大半日,弄得滿身又是汗又是雪,累的夠嗆,柳氏就做主讓他在宮裡住一宿,省得來回折騰。著涼生病。
寶笙低聲道:“宮裡走了水,王爺怕小主子受驚,派人把他送了回來。”
顧婉嚇了一跳:“走了水?皇上如何讓?太后如何?沒有傷著吧?”
寶笙一見嚇到了主子,連忙安撫:“沒事兒,王妃安心。聽說只是燎了寧安宮一個帳子,並未燒起來,沒什麼大事兒。”
顧婉這才鬆了口氣。寧安宮是周妃住的地方,雖然位置不錯,離大興宮和鳳儀宮都挺近,但只要不是大興宮出事就好。
此時外面風雪大作,顧婉瞧了瞧天色——這樣的天,怎麼會走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