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合時宜。
顧婉深吸了口氣,入鼻的是奇妙的檀香味,不難聞,相反,她還有些喜歡。
她其實沒有那麼大的心,考慮什麼家國大業,她也只想一家人快快活活,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可是,沐七那樣的人,除非國泰民安,否則,他自己又怎麼可能安,便是大哥,也是心懷大志的。
顧婉想起前世,顧安然一說起豐朝攻陷曲澤時,大周朝殉城而死的謝長安,就一臉讚歎,只說大丈夫應當如是!
謝長安不過一介文弱書生,做縣令也才三年,豐朝大軍,連屠十九城,兵臨城下,大周朝軍隊潰敗,師爺勸他投降,他只長嘆一聲道:“要是投降,能保我曲澤百姓周全,就是有違君臣大義,我也只能降了,但敵軍殘暴,所過之處,寸草不留,我若是投降,豈不是把曲澤百姓送入虎口?”
話畢,謝長安組織義軍抵抗了整整半個月,糧草耗盡,後援全無,城破之時,他淚滿衣襟,跪在滿城百姓面前磕了九個響頭,滿心愧疚,自刎而死。
顧安然一向把謝長安這樣的人當成學習的榜樣,上輩子他光有滿腔的雄心大志,沒有機會也沒有力量去做什麼,這一世,要他遇見困難,遇到危險就縮頭,也太為難他了!
“王妃,用些齋菜吧。”
只片刻工夫,兩個身穿甲冑的護衛,就把熱氣騰騰的齋菜送了過來,寶笙和寶琴走過去接下,為顧婉擺放在略有些破舊的桌案上。
顧婉笑了笑:“你們也輪班休息一下,吃點兒東西,只是莫要喝酒。”
兩個護衛恭恭敬敬地答應。“王妃暫時委屈一下,最近定州城裡太亂,各路人馬匯聚,這個廟別看小,可那個主持不一般,又和齊爺關係密切,住在他這兒,安全無虞。”
沐七選派來護送顧婉到定州的護衛,都是當年沐家軍中出來的好手,當年在大庸,沐七和水波交手的時候,他們都在,後來,顧婉救了沐七,又于軍中傳授醫術,這些人對顧婉相當熟悉了,他們對這個王妃的恭敬,並不只是因為她的身份。
顧婉點點頭:“別擔心我,你們要小心些,我一路上交代都需注意,雖然沒聽說定州城鬧瘟疫,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千萬別粗心大意,出了差錯。”
這些用不著顧婉交代,一路上,寶笙,寶琴和這一群侍衛,可是如臨大敵的。
離京時,沐七再三交代,要小心保護王妃,他們哪裡敢有半點兒怠慢之處。
一開始,顧婉接到陳昊所謂的資訊時,沐七非常驚訝,跟顧婉一樣,相當懷疑資訊上寫的應該是王爺,而不是王妃,根本就不想讓顧婉去定州。
就是顧婉自己,也不大想去。
一是根本不確定所謂的解藥到底存在不存在。至少按照劉承風的說法,當年師曼只做出個毒藥,根本沒弄出解藥來,當然,這麼長時間過去,很有可能師曼已經把解藥給研製出來了。
二來,顧婉覺得,既然陳昊這傢伙非要自己去,肯定有目的,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去了只能添亂,就算是有解藥,她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如約乖乖地把解藥給貢獻出來。
還不如讓沐七他們調查一番,只要確定有解藥,以沐家的能耐,威逼也好,利誘也罷,總有機會。
可惜,陳昊那傢伙音信全無,簡直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沐七和自家師父派出了手底下所有的力量,一點兒線索都沒找到。
洛紅纓那邊兒乾脆對安意刑訊逼供,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洛將軍對刑訊這個活兒,一點兒都不熟練,安意一口咬定,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毒藥,解藥,也不知道什麼師曼是岐山先生的再傳弟子,他來定州,只是為了殺敵報國,只是為了在沐延曄這個主子面前盡忠。
鬧到後來,連洛將軍都覺得,安意大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疫情越來越嚴重,顧安然的病情也逐漸加重了,顧婉能不管沐延曄的死活,對她大哥,她可狠不下心。
顧婉在家思量許久。
結果,她還動作,一連數日,寫了字的紙鳶隨風而落,渾身髒兮兮的小乞兒登門送信,連家裡負責採買的丫頭出門買個菜,都能帶回一張墨漬一看就很舊的紙條來。
陳昊這般堅持,留下這麼多線索,可沐七的人,陳文柔的人,甚至是沐延旭的人,愣是找不到陳昊。
顧婉嘆息,覺得若是某一天,陳昊企圖改朝換代,沐家還真不一定能玩得過他,為了大哥,即使知道是冒險,這個險,也不能不冒,只好收拾行裝,隨著開赴定州的‘後勤’大軍一起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