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大哥英年早逝,這一次好不容易身體好了,連兒子都有了,可千萬別又回到上一世的命運中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疫情不斷加重,並且毫無緩解的徵兆。
定州附近,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村莊,甚至城池,滿城都是病患,各地官府也不得不採取高壓政策,一個村子裡,哪怕只有一個病人出現,也是全村封鎖,不得出入。
村莊還好,至少家裡可能藏有不少糧食,不至於捱餓,但是被封鎖的城市,就危險多了,只靠庫藏的糧草,根本就不夠用的。
至於醫藥,那就更不充沛,定州乃荒僻之地,本就缺少大夫,就算有幾個赤腳郎中,醫術也實在沒法子看,別說治病,就是把自己的命保住,便是萬幸。
洛紅纓的沐家軍裡,到是有不少隨軍醫生,還多是當初顧婉給培訓出來的,但他們戰場救護還行,處理個外傷,都是輕駕就熟,可對付瘟疫,軍醫哪裡有用?就是有,洛紅纓也不敢讓他們去,萬一出事兒,一旦開戰,軍中沒有軍醫,豈不是拿兵家大事開玩笑?
沐延旭到是下令,在各地重賞徵求願意去定州的大夫,調撥糧草,忙得團團轉。
也許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五月初,定州洛紅纓洛將軍親筆信函到京,大事不妙,使團裡有四個人染上了瘟疫。
其中,就有一個是顧安然!
這封信一送到沐延旭的案頭,他一看,就傻了眼,本來是把顧安然扔去撈功勞的,這下子,他可怎麼跟自家七弟交代!
這邊兒還沒想好怎麼跟沐延昭說,下一封信,前後腳跟著送至,原來是他那位不著調的四弟,讓人家桀驁給放回了定州。
這到並不出人意料,畢竟,雙方停戰,釋放俘虜也很正常,況且是桀驁主動停戰,總要給出點兒誠意才是。但是,沐延曄並沒有全須全尾的回來,他一樣染上了瘟疫,而且症狀很嚴重,洛紅纓寫信之時,就隱晦地說明,沐延曄很有可能熬不過去。
一看信,沐延旭使勁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渾身發抖,趕緊把幾個弟弟都叫進宮。
“他死了也是活該,這次縱然不死,回來也饒不得他!”沐延旭板著臉,目光如刀,他說話到是果決,可看他搖搖欲墜的模樣也知道,沐延旭心裡不好受。
他幾個弟弟臉色都不好看,一家子骨肉,沐延曄再不好,也和他們是親兄弟,而且,和別的皇家不同,沐家才得了天下沒幾年,還沒有染上‘天家無情’的毛病,兄弟以前感情好的很,就是如今起了紛爭,沐延旭心裡,還是很疼愛自家弟弟的。
沐七最難受,既要擔心四哥,還得擔心小舅子,即使不願意,他還是趕緊派人送了封信去給顧婉,讓顧婉有點兒準備,瘟疫這種東西,天底下就沒人不怕,一旦染上,能不能保住小命,只能看天意。
顧婉收到沐七的傳信兒的時候,正在專門開闢的藥房裡準備各種藥丸子,還有一些消毒解毒的方子,打算捐出去。
寶笙臉色煞白地推門,咬牙道:“王妃,出事兒了……大郎染上了瘟疫……”
她一句話未說完,顧婉心裡就一咯噔:“大郎?”靜默了好半晌,腦子才從一片空白中清醒,“可通知嫂子了?”
“尚未來得及。”
顧婉吐出口氣,握緊拳,她畢竟是經歷過不知多少次生離死別的,心性較一般人堅定,好歹還能保持鎮靜:“備車,我要回顧府。”
寶笙應了一聲,踉踉蹌蹌地衝出去準備車馬。
到了顧家,把事情一說,方素卻顯出一點兒前世的風範來,雖然也是嚇得臉色蒼白,卻並未崩潰,不但沒讓顧婉安慰,還一個勁兒地安慰顧婉。
“婉娘別怕,郎君一定沒事兒,他說回來之後,要給寶寶帶一匹小馬駒,要教他騎馬……”
顧婉低下頭,看著懵懵懂懂,根本不知發生何事的顧玥,顧玥這會兒手裡正拿著顧婉送的七巧板擺弄,耳朵卻支稜起來,像是知道自家孃親和姑姑難受,很是乖巧地趴在方素懷裡,不哭不鬧,也沒和一樣,鑽顧婉懷裡。
見自家侄子這般懂事兒,顧婉心裡一酸,眼淚就忍不住滾下來,方素可能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這不是一般的瘟疫,一般的瘟疫,便是得了,大不了一死,師曼的毒藥卻不同,他是以折磨人為目的的……顧婉都不敢深想,情況再嚴重一些,她大哥……
方素摟著她:“別哭,咱們得先好好的,別讓郎君牽掛,無論如何,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顧婉擦乾了眼淚,打起精神,在顧家陪著方素呆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