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到是沒太關注另外兩位公子,只知道他們每日出去閒逛,偶爾去青樓楚館之地流連,不過,夜班不歸時到少有。
沐延昭當時正關注各地義軍的情形,事務繁雜,也無暇他顧,誰曾想,高家這兩小少爺,居然會招來這麼大的禍事!
“…···罷了,敲門吧。”沐延昭緩緩下車,整理了一下素色的衣袍。
孫鏢頭嘆了口氣,舉手敲了敲緊閉的大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裡面才傳來一聲含糊的應門聲:“是誰?”聲音雖然含糊,卻還是能聽說幾分稚嫩,竟然是個孩子。
“在下乃高公子故交,特來弔唁……”
沐延昭一句話沒有說完,裡面的人,便極為暴怒地吼道:“滾!”
孫鏢頭臉上厲色一閃,又隱下去——那聲音裡的暴怒,彷彿是故意做出來的,實際上卻隱含恐懼,他回頭看了沐延昭一眼,就又去敲了幾聲,沉聲道:“小哥,我家公子是高公子的至交好友,請開啟門,讓我家公子進去上一炷香。”
門內又傳來的聲音,還有人嘀咕:“什麼人 ?'…99down'咱家連灶臺都是冷的,可沒有餘糧給你們吃,要是來騙吃騙喝,直接前面衚衕,正辦喜事呢……”
沐延昭眨眨眼,忽然拉住孫鏢頭的後襟,快速地向左側避開。
與此同時,大門洞開,一盆黑漆漆的汙水呼啦一聲,潑到街面上,一股惡臭襲來,嗆得孫鏢頭一連打了三個大噴嚏,衣袖也染上汙漬,黑沉沉一片,腳下卻沒有停頓,一手撐住正想再次關上的門,另一隻腳擠進去,硬是把大門給開啟。
沐延昭這才緊隨其後地跟進。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個頭只到他半腰的小子,蓬頭汙面,手中拎著一根擀麵杖,緊張地瞪視著他們,這孩子長得五官端正,目光雖然有一點呆滯,不大機靈,可就是這股憨頭憨腦的樣子,讓沐延昭莞爾一笑,沉重的心情也稍微有些好轉。
“你是虎哥吧?你二叔和三叔可在?”
那小孩子狐疑地看著沐延昭,許久才道:“你不是來討債的?你認識我?”
沐延昭含笑點頭,他此時形容也有些狼狽。雖然剛才的汙水沒有潑到他的身上,可閃避的不夠迅速,鞋面還是溼了,再加上一路風餐露宿,身上還有傷,七公子現在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個富家公子哥
“你姓李,是大公子的貼身婢女如秀的弟弟,對不對?”
沐延昭言語溫文,也很和氣,那小孩兒也漸漸放下戒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兩隻手捏著擀麵杖,揉了揉去:“你要不是來討債的,就趕緊走吧,裡面有好凶好凶的人……”
沐延昭笑了笑,伸手摸摸虎哥的頭:“別怕。”說完,他就牽著虎哥的手,徐徐進入,目光落在滿園的枯枝敗葉上,心中不覺隱痛。
這園子還是當初高老爺子買下的,每次來涯州,他都在此落腳,如今卻是一派蕭索,再也沒有當年的風光了。
沐延昭腳下不停,繞過頹敗的廊道。
孫鏢頭緊跟其後,目光掃過房梁樹杈,眉頭卻微微蹙起,張嘴想說什麼,可看到沐延昭的背影,到底還是沒有出口,他回過頭,看了看外面的車馬,目中隱約有憂色——情況不大妙-,他彷彿做下了一樁錯事,不該把訊息透露給那個姑娘……
此時沐七公子已經進了正廳,也由不得他遲疑猶豫,只得緊緊跟
正廳的面積並不大,可還是顯得有些空曠,主座上坐著兩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兩個人手裡都捧著茶杯,面上似笑非笑,看見沐七公子進門,一挑眉,眼睛閃過一抹異色,他們面上到不變,連理會也不理會沐延昭一下。
沐延昭和孫鏢頭也不曾開口,首先上前幾步,在高大公子的靈位前上了一炷香,深吸了口氣,才調轉目光,看向畏縮地蹲在地上的高家兩位公子。這二人到不似受了什麼損傷,只是衣衫凌亂,面目浮腫,一雙眼睛裡明顯露出驚惶之色。
一直跟在沐延昭身邊的虎哥,看見這兩人,咬咬牙,掙開沐延昭的手,撲過去要把自家少爺扶起來,但他體力不足,又哪裡扶得住兩個成年人,也只好嘆了口氣,仲手給他們整理了衣襟髮鬢,讓這二人至少看起來不是那般狼狽。
坐在椅子上的一人朗聲大笑:“果然是忠僕!高老爺子叱吒風雲幾十年,真不是好相與的····…孝哥兒,傑哥兒,不如你們就把這奴才讓給我,算是抵償你們一百兩銀子的欠債,如何?”
高孝瑟瑟發抖,聽見這人的話,面色青灰,只敢不停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