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3 / 4)

們這群人,還想有什麼好果子吃嗎?能活著就不錯了,別說我這嗓子不能唱了,只說那些能唱的,停戲的停戲、出走的出走,又有哪個敢登臺?說起來,咱們戲院還是好過的,至少還有口粥喝,我聽說胭脂胡筒的陳家戲院,散了多日了。”

哪家檔口經得住這層層盤剝,多方勢力,都想斂財,連個銅板都不放過,開門開業比關門歇業賠得還多,偏偏日本人又不許歇業,做出什麼大東亞共榮的親善模樣來,不知逼死多少活人。

虧得花清遠為他籌謀得早,早早推去了身上的事,真要是唱到如今,不知會惹來什麼樣的麻煩事。

陳家戲院那個當家花旦,是跳樓死的。說是死前被日本人拉去唱了堂會,回來就……

說起來,他比那些女旦好一些,他是男人,他不怕那個。只是若真與日本人有了糾葛,日子怕也不舒服。

聽花清遠說,有個漢奸文人替日本人寫了幾句歌功頌德的文章,不出三日,他家看門護院的狗,就被人毒死了。直到現在,也沒有查到是投的毒,卻牽連了好些個下人。

這戲他是打定主意不唱了。他師兄也是,都準備拿起菊仙的菜刀,跟著袁四爺的商隊,販菜去了。

菊仙自然是不讓的。只說家裡沒有男人不行,前面還有店鋪要看著,家裡有生意不做,卻外面冒什麼險。段小樓卻是不喜歡那些娘們玩意的,他一個大老爺們,看什麼服裝鋪。

如今都這麼僵持著,只等著過完年再說。

程蝶衣說的這種狀況,那班主如何不知,他只是不甘心,他經營了半輩子的大紅門戲院,才有起色,要勢力背後有勢力了,要名角兒有名角兒了,卻被這一場災難攪成如今這般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也知道他家已經比別的戲院好了許多,哪怕戲院清冷到這副樣子,花清遠也仍是念著程蝶衣的面子,沒有斷了接濟,戲院的幾個打手護院,每月還是花清遠給賞銀的。

“那班主,聽我一句勸吧,夾著尾巴做人,總也是做人,好過作鬼吧。”他可不覺得那班主是那種血性到可以‘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的漢子。有事來了,他不說會第一個跑,但也抗不下來事的。

“家裡那些小的,小打小鬧地唱唱,戲院子是咱們自己的,一沒租金二不用揹債,大傢伙在一起,挺一挺,等這艱難日子過了,總是有出路的。”

程蝶衣該說的都說了,聽不聽就是那老闆的事了,他們僱主朋友一場,也不想那老闆犯糊塗的,大紅門戲院,如今這麼開著,已是很好了。他也有些累了,叫著蘿蔔送客。

那老闆臨走時,衝著程蝶衣打了一禮,說他都醒得了,他之前也知事情當是如此,只是放不下去。心裡又佩服起花清遠來,這若以前,程蝶衣斷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如今真叫他刮目相看。

一大早的,花清遠獨自被袁四爺請去府上,雖說來送貼子的小廝,沒說因著什麼,但花清遠卻心知肚明,與程蝶衣一同吃過早飯後,他自己開車出門。

花清遠到時,袁四爺正拿著一隻銀製長柄小勺,逗弄著竹籠裡的畫眉鳥。身上只穿著白色繡紋路的絲綢制常服。身子瘦瘦的,人卻顯得極精神。

兩個人開口繞了幾句場面上的體貼話,袁四爺點到了正題。

“這世間,何人都可做,你說流氓也好土匪也罷,但背棄祖宗的人,可萬萬不能做,我和你大哥相交一場,待你如自家兄弟,這些話,不得不說。”

這話裡透出的意思是你壞,壞到自家鍋裡,那還算不得壞,不過是自家的矛盾,但你要是做了漢奸,那就不是同一處可理論的壞了。

花清遠最是清楚,像袁四爺這樣的人,倒買倒賣、開設煙館、橫霸梨園場,絕對算不得好人,但他們卻有一種很古老的觀念,掘祖宗墳、賣祖宗臉面的事,絕對不能做。他們很清楚,他們血管裡面,流的是中國人的血,做漢奸是萬萬不敢的。

袁四爺披上一件黑色狐裘,與花清遠一起坐在長廊盡頭的一處暖亭裡,兩個人中間,放著一個燒得正好的炭盆。

花清遠伸出手,放到炭火上方,翻烤了兩下,又收了回去,一左一右放到各自邊的大腿上。

“四爺說的,小弟省得,說來也是恰巧了,”

花清遠把他和程蝶衣救過田中靜子的事,與袁四爺說了。

袁四爺聽到後面,竟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沒想到,蝶衣還懂得憐香惜玉、英雄救美啊,這一點可比你小子強了許多。”

“四爺見笑了,蝶衣最是心善了,”花清遠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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