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丈長的瀑布在遠處飛流直下。想起自己初進聖月教的心情,與此刻實在是天壤之別。
門旁有兩個教徒守著,朝姬妙花行完禮,便合力推動旁邊的磨盤。
大門遲緩開啟。
陽光在夾縫中擠進來,照在端木回春臉上,熱辣熾烈,卻無比真實。
門縫開啟了一丈餘寬,能容七八人並肩而過。
一個教徒牽著兩匹馬出來,一白一黑,神駿非常。
姬妙花腳尖一點,輕飄飄地落在黑馬身上。
那教徒訝異地看著他。
姬妙花笑嘻嘻道:“我覺得親親更適合白色啊。”
端木回春的確喜歡白色,但他絕不會向姬妙花承認。何況此時此刻,他最掛心的是如何拿到解藥回去,馬的顏色顯然不如馬的腳力來得重要。
他翻身上馬,轉頭見姬妙花已經駕著馬悠悠然地去了,連忙夾馬腹跟上。
聖月教的大門在身後隆隆響起,直到合上。
端木回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高門屹立,卻被夾在天地之間。
……
這不是做夢,竟真的出來了。
他抓著韁繩,難掩欣喜。
趕路難免沉悶。
兩匹馬錯開半個馬身,一前一後不疾不徐地行在道上。
端木回春借欣賞沿途景色,關注著四周動向。
姬妙花自上馬之後,便沉默至今。
一個聒噪的人突然沉默和一個沉默的人突然聒噪同樣讓人不安。尤其在這種時候,過度的沉默只會讓人對四周的變化更為敏感。
端木回春沒話找話地問道:“不知絕影峰是怎麼樣的地方?”
“很美的地方。”
若以前姬妙花說話如此言簡意賅,端木回春定然會謝天謝地,今天卻讓他心中的不安慢慢擴大,籠罩整個心胸。“有花有樹,有山有水?”
“嗯。”姬妙花心不在焉地應道。
“……”端木回春決定放棄迂迴戰術,直接進攻,“峰主有心事?”
“有啊。”姬妙花痛快地承認了。
端木回春問道:“什麼心事?”
姬妙花轉過頭來。或許心境不同,姬妙花的妝容落在此時的端木回春眼裡越發顯得詭異。“我在想,喜歡小鳥是應該把它放在籠子裡還是開啟籠子任他自由翱翔。”
端木回春心裡咯噔一下。這個暗示身為明瞭,幾乎是戳著靶心說的。
“我覺得,”他緩緩道,“應該由小鳥來選擇。”
“這樣啊。”姬妙花抬頭看著天,如瀑布般的黑髮吹落至馬背,左右兩綹隨清風飄揚。
端木回春也沒心情關注周圍動靜了,眼睛不斷地瞄著姬妙花,想從他的神態動作尋找出想法的蛛絲馬跡來。
好半晌,姬妙花突然感慨道:“天果然很藍呢。”
端木回春道:“中原的天更藍。”
“是麼。”姬妙花低下頭,抬手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後頸道,“可是看太久的話,會很酸。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他說著,雙腿一夾馬腹,馬突然如箭矢般射了出去。
……
若是他此刻調轉馬頭……
看著前方越來越小的背影,端木回春猶豫了下,還是追了上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他更不許自己出一絲一毫的差錯。與其孤軍奮戰,不如與援軍會合,裡應外合。
聖月教牽出來的到底是百裡挑一的良駒。端木回春眼見著自己與姬妙花的距離一點點拉近,竟也生出幾分爭強好勝的趕超之心。
就在兩人差距拉近至兩三丈時,姬妙花突然勒馬急停,身體順勢向後掠來。
端木回春微微一驚,便看到一個鐵柺從天而降,擠身他與姬妙花之間,朝姬妙花的後背拍去。
姬妙花彷彿後面長了一雙眼睛,右手從腋下穿過,食指與中指準確無誤地夾住鐵柺,身體借力一扭,從鐵柺上翻了過去,迎面看著手持鐵柺之人。
“嘖嘖,久聞八仙之中有一名鐵柺李,難不成就是你?”姬妙花笑眯眯地問。
對方面無表情道:“魔教,莫琚。”
話音未落,鐵柺上便傳來一陣大力,向姬妙花推去。
姬妙花一面後退,一面衝端木回春挑眉道:“親親不出手麼?”
出手,當然要出手,但時機未至。
端木回春突然從馬背上跳起,向莫琚後背襲